“亏你还笑得出来！？”吴德贤不满地用力拍了一下吴明学的后脑勺道。
吴明学“哎呦”一声叫痛，等缓过神来，才明白自己的举动确实有些不妥，太没把他爹当回事了。
吴德贤看向吴文华说：“告诉你个好消息，你汉哥已经调到市里去了，如果不出意外，今年应该能升到省里去。”
“市里？当什么官？”吴文华的惊讶同样表露无遗。
“一把手！”说完这话，吴德贤稍微迟疑了片刻，长叹了口气说，“可惜没为家乡做什么贡献。”
“这不能怪他，汉哥向来为官清正，凡事他都以大局为重。”吴文华由衷地赞赏说。
“好吧，先不说他，继续说你的事。”吴德贤忙打住说，又抽出两根香烟来，一根递给吴文华，一根留给自己。
点燃香烟之后，吴文华率先说：“三叔，虽然我因李雷入狱，但是凭良心说，他是个有本事的人。”
“那估计是吧，”吴德贤勉强赞同，转而对比一番说，“现在人家都用上大哥大了，我还舍不得买呢。”
“就用大哥大了！”吴明学吃惊地说，“现在能用大哥大的都是超级富豪。”
“这还用你说。”吴德贤斜了吴明学一眼，很是嫌弃地说。
吴文华一脸懵逼地发问：“什么是大哥大？”
这话让吴德贤很是感慨，他和吴明学对视了一眼，遗憾地说：“阿华，你入狱十年，怕是跟外面脱钩了。”
吴文华沉重地低下头，深深吸了口烟。
吴明学忙安慰说：“阿爸，什么是大哥大不重要，你接着说当年的事。”
只见吴文华一边慢慢倾吐烟雾，一边悠悠地说：“好吧，等我出去再说。说起当初，他的一番话确实打动了我，我没细想，就答应了他。”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对吴德贤说：“亏得你借钱爽快，不然也没法开始。”
“哎……怪我咯，”吴德贤有些纳闷，猛地伸出五个手指说：“83年，五千块钱可是一笔巨款，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见吴德贤情绪激动，吴文华赶忙宽慰道：“三叔，一码归一码，这事情我一辈子都会记在心上，将来要是有机会肯定会加倍报答你。”
吴德贤摆手示意道：“行，行，行……别又把话题岔开了，咱们挑重点说，李雷那家伙到底有没有出钱？”
“这……我真的不知道。”吴文华双手比划着说，“我只是把钱交给了他，提心吊胆地挨过半个月，然后货到了，然后果然如他所料，很快电视机就卖完了。”
他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说：“我还以为我大赚一笔，从此过上您这样的生活。”
他紧接着又深吸了一口烟，双手摊开，惋惜道：“可惜……一失足成千古恨。”
吴德贤似乎觉察到话里的玄机，提示道：“等等……你仔细想想，钱是怎么给他的？有没有打收据？”
“钱……好像是……”吴文华思忖片刻道，“我给了他之后，他去邮电所转账，对……就是这么回事。”
吴德贤追问：“收据呢？有没有？”
吴文华摇头说：“没有。”
吴明学皱眉凝思，觉得有个重要纰漏，提醒道：“阿爸，既然是去邮电所转账，那应该有存根的。”
吴文华不以为然地说：“这么多年过去了，还可能有吗？”
吴德贤表示认同道：“没错，就怕早已遗失了。”
吴明学却坚持说：“可是，如果找到存根，应该有帮助，至少能知道是不是李雷签的字。”
“不错，你小子有点头脑。”吴德贤赞了一下吴明学，顺着这个思路分析道，“如果是李雷签的字，那就是证据；如果不是，那等于白忙活一场。”
他抱着极大的期待要求吴文华再回忆一遍，想得更仔细些。
吴文华陷入深度回忆，良久才开口说：“我记得当初，他让我在外面等他，约莫半个小时之后，他笑嘻嘻地出来，说一切都办妥了。”
“哦？”吴德贤寻思道，“中间你没听到什么异常？比如争吵，口角之类的。”
“没有。”吴文华摇头道，“我就坐在办公室外面，门是开着的，没有任何动响。”
“阿爸，你就没好奇地去瞄几眼？”吴明学不解地问。
“看了几眼，一切正常。”吴文华回答得很镇定。
“还记得他手上拿收据了吗？”吴明学又问。
“不记得了，事情办得顺利，没在这方面留心。”吴文华说。
却听吴德贤断定道：“那说明这个环节没问题……”
案情似乎在这里走向了死胡同。
吴文华又说：“当初判决的时候，没说到什么收据，只说我是走私和投机倒把。”
“货源肯定有问题，投机倒把也是毫无疑问的。”吴德贤分析道，“我现在就想把前面的事情捋一捋，特别是你跟李雷之间，到底有什么细节给遗漏了。”
吴文华皱眉沉思，连连摇头。
吴明学眼珠子直转，忽然想到另一个问题，他问：“能不能问问当初帮忙转账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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