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大小姐天不怕地不怕，以前在关外侯府的时候也是个怼天怼地怼空气的主儿。伶牙俐齿如唐茹蜜，这一次竟也有些结巴了。之所以会如此，只因为唐茹蜜想要表达的意思实在让她难以启齿。
唐茹蜜的思绪在往回倒。
她想到了张大爷，想到了和张大爷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以及……以及她第一次见到张大爷时，从张大爷的床上慵懒地起床，然后匆匆离开的那个女孩子。
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可是脸上的生气却所剩无几。
当时懵懵懂懂，现在唐茹蜜回过神来，心里早已是一惊！那个女孩子一定与四妮儿一样，被张大爷给糟蹋了！
一想到这些，唐茹蜜就觉得恶心。女孩子痛苦、扭曲又如死灰一样的脸刺痛着唐茹蜜的心。她仿佛能够听到那个女孩子在向她诉说着令人悲痛的过往，这让她后背直凉。
在这个世界上，女孩子难道不应该得到她最深爱的那个男孩子的疼爱吗？为什么总会有一些男人，利用自己的权势和地位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来，剥夺无辜女孩子追求幸福的权力？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想了这么多，大小姐已气得开始发抖。
幸好四妮儿还算善解人意，她苦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没错，那个畜生也将我……将我强暴了！”
她悠悠然说出这样的话，就好像在讲述别人的不幸。
四妮儿的话让唐茹蜜深深地震撼。她实在没有想到，四妮儿竟能够如此淡定地道出那几个让人难以启齿的字来。
她不由得再次想起那个被张大爷糟蹋了的少女，那本是一个正值芳华的妙龄少女，她本应该有着与她年龄相称的朝气，可是在张大爷的摧残之下竟然变得死气沉沉。
死气沉沉。
这四个字用来形容此时的四妮儿，不也是再贴切不过吗？
她之所以变得死气沉沉，并不全是因为身中剧毒，更大的程度上，她是因为自己的心已死！
心死之人，对自己生理上的死活确实已不再关心了。
唐茹蜜是个异常敏感又善解人意的姑娘，所以她对四妮儿的遭遇和痛苦当然也能感同身受。
……
“可恶，这个张大爷真不是人！”她在心里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却突然发现这事情有些地方不太对——冤有头，债有主。张大爷造的孽，为什么要算到殷七娘和云天歌的头上呢？
灵光一现之间，唐茹蜜不禁皱了皱眉头。
混迹江湖的这些日子，唐茹蜜已养成了一个非常好的习惯——凡事都要往深了想一想，想一想其中的来龙去脉，想一想事情之间的内在联系。
这是云天歌教给她的，事实上她也学得很好。
她一向都是个聪明的姑娘。
可对于这件事，她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幸好大小姐本来就有另一个也不算差的习惯——那就是不懂就问。所以她就将自己心中的疑问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一般这种情况，云天歌都会不屑地笑一声。唐茹蜜自然清楚，云天歌那是在笑她傻，笑她连江湖上最肤浅的道理都看不透。可那是侯府大小姐初入江湖时的状态了，现在的唐茹蜜也算是经历过江湖风浪的。
这次的问题问出来，云天歌非但半口气都没出，反而紧锁眉头，静静地听着。
他当然也很想弄清楚，自己怎么就成了冤大头，要替人受过呢？
四妮儿闻言，嗤之以鼻地呸了一声，恨恨地道：“我本是个傻愣愣的穷丫头，相貌又是平平，若不是那殷七娘从中使诈，张大爷又怎么会打我的主意？”
此言一出，事情自然就跟殷七娘扯上了关系。
唐茹蜜微微点头，在她的印象里，殷七娘确实做得出这样的事来。她甚至都不需要费太大的力气，就能想象出殷七娘作恶时的神情举止。
殷七娘虽是个女人，可在唐茹蜜的眼里，她却比张大爷更坏更恶心。
一想到这里，唐茹蜜不禁将目光投向了云天歌。她想问问云天歌，这个在他心中无比重要的女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她还想问问云天歌，为了殷七娘这样的女人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到底值不值得？替殷七娘这样的人受过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云天歌目光一闪，与唐茹蜜四目相对。他似是看出唐茹蜜心中所想，微微苦笑道：“还是让四妮儿姑娘把话说完吧。”
四妮儿似是陷入了极其痛苦的回忆中，幽幽然接着道：“那日张大爷与殷七娘议事，待到事情议完已经接近三更。张大爷那日喝了些酒，他便反常地把我支开，将殷七娘留了下来……”
“反常？”唐茹蜜闻言眉头一皱，“你说张大爷将殷七娘单独留下来是反常？”
在唐茹蜜的印象里，张大爷是一个色胆包天的男人，再加上他在漠北一带的地位，他想要霸占哪个女人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为什么四妮儿要说这事反常呢？
四妮儿“嗤”地一笑，答道：“你以为殷七娘是什么善茬儿？张大爷身边的女人，只有她能让张大爷收起男人的本性！”
四妮儿这句话说得极其隐晦，引得唐茹蜜更加好奇。可是为了不打断四妮儿往下说，她还是生生地将自己的好奇心压住。
“你知道为什么吗？”四妮儿反问道。
唐茹蜜本来就好奇，四妮儿如此一说，她便乐得顺势说道：“你倒是说说看。”
四妮儿拿眼斜斜地瞧了瞧云天歌，阴阳怪气地道：“只因我们这位七娘啊有一位神秘的朋友，她的这位朋友不但医术高明，而且据说极善用毒……”
话说到这里，看着云天歌的已不止四妮儿一个人了。
唐茹蜜本来是看向四妮儿的，可是听了这话，她自然猜到四妮儿口中殷七娘的那位神秘朋友是谁。
唐茹蜜又看向了云天歌。
“你知道吗？凡是对殷七娘动过心思的男人，都莫名其妙地中毒身亡了！”
此言一出，唐茹蜜的心中又是一颤！
四妮儿的目光之中充满深意，可是唐茹蜜看向云天歌的眼神已在不知不觉中起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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