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好事吗，可我看您两次摇头，这是为何？”李昴看到老汉叹息的神情，很是疑惑，同时内心也产生了旺盛的好奇心，想一探究竟。
“因为这旱灾，朝廷每隔几年就要救灾一次，渐渐的这里的一些百姓产生了依赖，总想着不劳而获，把手里的多半田地给荒废掉了。”老汉无奈的再次摇了摇头。
闻言，李昴有点不敢置信，惊讶问道：“朝廷只有在灾年的时候才会救济，那他们其余年月怎么过活？”
“还能怎么过活，谎报灾情呗。”老汉无奈的摊了摊手。
“谎报灾情？朝廷都不派人来核实一下的吗？”李昴感到震惊，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核查，怎么会不核查呢。”老汉情绪表现的有点激动，“但，核查之人一看粮食产量确实是少之又少，这不就是旱灾该有的样子吗。
他们这些从长安来的官老爷，有哪个会下到田地去查一查事情的真相呢。还不是舒舒服服的坐在房间里翻翻账簿，顶多在去仓库看一看百姓缴纳的粮食是否符合账上的数目，仅此而已。”
说实话，很多东西不下到基层去看一看，还真很难查到里面的一些不可告人的猫腻。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凡事都有其两面性，朝廷的救灾本是好事，对于当地的百姓来说是因祸得福了。
但反过来，又因为朝廷的救灾造成了一些人的惰性，放弃了自己用劳动换取粮食保证自己的生活，导致土地被荒废，粮食进一步的减少。
朝廷救灾，越来越多的百姓放弃耕种，粮食产值锐减。
旱灾本就无法产出多少的粮食，百姓主动的弃田让产值进一步恶化。
如此恶性循环，拖垮的不仅仅是当地的百姓，连累整个大周也只是时间上早晚的事情。
要知道朝廷拿来救灾的那些粮食，哪些不是其他地区的老百姓辛辛苦苦用汗水，用血汗换来的呢。
就这样被他们糟蹋了，着实让人愤怒。
“哎！天意弄人啊！”李昴叹了一口气，听到这里他已经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百姓的愚昧，人性天生的惰性，再加上“天时地利人和”，弄出来这么一场“闹剧”。
百姓愚昧也就算了，当地的官员还帮着这些百姓去欺骗朝廷。
父母官帮着这些百姓也许有心怀百姓的心里，尽管可能这些官员并没有造假账簿，只是上报了一下有灾情而已。
但如果没有从中获得巨大的好处，李昴可不认为这些官员会冒这么大的风险顺水推舟的帮一把当地的百姓。
这可不是什么能青史留名的好事啊，如果这件事情被查出来，朝廷可不会管他们是不是为了百姓所为，直接一个贪污罪抄家没得商量。
“哎！”老汉也跟着叹了一口气，他替百姓的愚昧而感到可悲。
“这些百姓因为自己的懒惰，变成了社会的害虫，他们是不值得去同情的。”李昴以为老汉的叹息是在同情那些百姓，想了想，出声安慰道。
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些失去勤奋的百姓是不值得同情的。
但，这也不完全是百姓的错，时代的背景下，教育的不普及才是问题的根本。
这也是个令人头痛的问题，李昴暂时没有那个能力和想法去深究。
这里面的资源大多数都是掌握在士大夫手里的，瞎搞可是很容易出事情的。
到时候搞不好，没有帮上忙不说，反而惹得自己一身骚。
“是啊，确实不值得同情。”老汉很赞同的点了点头。
“您身为曾经的朝廷命官，就没有想过去上报朝廷？”李昴问道。
“说来惭愧，老朽在五年前告老还乡，四年期间居然没有一点察觉，在今年才在一次偶然中初见端倪。”老汉嘴角露出一模苦笑，“有留意到其中的问题，经过调查，在十天前才弄清楚了整个事件。老朽已经呈报上朝廷，陛下派出的钦差大臣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嗯，那就好！”李昴点了点头。
既然已经有人赶来处理了，李昴就不打算自找麻烦的去瞎掺和了。
至于那位钦差大臣会不会重蹈前人的前车之鉴，反正李昴回长安还会路过此地，到时候在说咯。
想着这些，李昴脸上露出微笑，“老人家，和您的聊天收获很多，我们还有点事情，取一点水就走。”
闻言，老汉看向李昴身后背着大号容器的六个人，点了点头，“好，你们自便！”
说完，老汉没有留下来看着，而是转身离开了。
把六大桶水灌满着实花了不少的时间，还好这点时间是值得等待的。
在全部装好，重新背上后，六人走路的步伐明显变得沉重，每一步下去都能看到一个极深的脚印。
重新走上那条小路，李昴特意等了等，走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之所以这么做，李昴只是单纯的怕他们跟不上自己的脚步而已。
李昴就这样吊在后面，慢吞吞的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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