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肖霆轩不禁心下一笑，似是有些喃喃自语起来：“嘿嘿，都是误会，原来都是误会，误会。”
林慕便不再多言，又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今日为了腾出晚上的时间探望明亮哥哥，牺牲了所有课间补觉休息的时间来提前完成作业，现在的她确实感到些许困意。
又过了些许时候，两位妈妈终是谈完了话。
“慕慕！”
听到母亲的呼唤，林慕立刻回声，迎了上去，却瞧见母亲的脸色更疲累了些。
虽然当场并未发问，但是在同肖霆轩母子告别后，坐在出租车上，却忍不住关心了起来。
“妈，你没事吧。看你脸色不太好。”
“啊？哦，没事，妈就是同阿姨讲话讲的时间长了些，腿站得有点酸。”李婉蓉强忍着腹部的阵阵隐痛，作势轻敲了敲腿，转移女儿的注意力道。
“妈，你们说什么了？”向来不喜欢过问大人之间谈话内容的林慕，也不知怎得，就是这次，特别想知道地问了起来。
只见母亲微微一笑，扬了扬手：“没啥事，就是孟阿姨想好好感谢我们家一番，妈妈觉得没必要，就委婉拒绝了。不曾想这孟阿姨也是个重情重义的死心眼，愣是拉扯着我说了好些，希望能接受他们家的登门致谢。”
“哦，是这样啊。”
这个说法和理由合情合理，断不会引起林慕过多的猜疑。
瞧着女儿渐渐放心的面色，李婉蓉微微偏头，长舒了一口气，接着道：“哦，对了，听她说，今天她让自家孩子给你带了一份小礼物是吗？”
“嗯？哦，对，是的。我都忘和您说了。今天早上课间的时候，肖霆轩送到我班里来的，是一盒孟阿姨亲手烤制的蔓越莓小饼干。”若不是母亲提及，林慕恐怕只有到回家看见饼干盒时方能想起。
现下，正好告知于母亲。可又怕母亲担心，便在叙述时砍去了许多了送礼时险些起冲突的细枝末节，筋筋绊绊。
“送的是吃的啊。这个孟阿姨倒真是有心了，看着富态优雅，行事竟也真不似寻常那些特别有钱的人家。”李婉蓉从女儿嘴里得知具体情况后，略略放心了下来，将头偏向了自己那方的车窗，“慕慕，妈妈休息一会，待会到了你喊我一声。”
“嗯，好。”
背对着女儿的李婉蓉双眼紧闭，看似休息了起来。
可思绪却是阵阵不断，咬紧牙关，脑海里回想着方才在医院里同孟琳媛的对话，不禁皱起了眉头。
“李大姐！”将两个孩子支走后，孟琳媛拉着李婉蓉的手，忽地跪下。
“哎，霆轩妈妈，你这又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有话你慢慢说。”李婉蓉心急地将孟琳媛扶起。
今日孟琳媛穿的是一件加厚的驼色绒大衣，起身后依旧习惯性优雅地拂了拂自己触地的衣摆，后有拿出随身携带的纸巾擦了擦。
李婉蓉看的出，她不是矫情造作，只是单纯地有些爱干净。
“李大姐，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可我爱人他，他……”孟琳媛说着说着就哭泣起来，“对不起，对不起，请原谅我的私心和这无可奈何地请求，我，我也不想这样的……”
交谈几句后，李婉蓉呆呆地怔住了，明白了孟琳媛所说之事。
无巧不成书，本来对与这句话，李婉蓉一直都以为是针对故事戏本的，可偏偏又如此真实地发生在了自家身上。
没想到，自己曾经签署的自愿捐赠器官志愿，竟然无比巧合地在孟琳媛爱人这里派上了用场。
一时间，她丧失了一切思考的能力。只是听孟琳媛依旧啜泣着：“李大姐，我知道，您得了不好的病，也知道我这样的祈求很残忍，可我也实在没办法了，现在这是我爱人他唯一的希望……”
是啊，确实很残忍。
李婉蓉的子宫癌虽然现在没有扩散转移的趋势，但难保后期不会发展。若是要捐赠心脏，就必须得在癌细胞扩散转移前，才有可能通过捐赠的检核。
可这就意味着，她陪伴女儿的时间，就连三个月也不行了。原本计划打算的最后时光里的好好告别，也会被残忍地缩减。
一想到这，李婉蓉忍不住内心撕痛起来，眼泪缓缓流下，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生怕让女儿知晓。
“妈，到家了。”林慕轻拍了母亲一下，旋即拿出手机向司机师傅扫码付款。
“哎，好嘞，收到了。请慢走啊。”司机确认收款后，礼貌地告别。
李婉蓉故作睡眼朦胧的样子，趁着女儿付款不察时，边打哈欠边揉眼睛，不露声色地抹去眼角余泪。
到了家，待林慕洗漱完毕，回房看书后，看着电视的李婉蓉再也绷不住自己的情绪，捂嘴痛哭起来。
又过了好一阵子，不知不觉便已是深夜。
李婉蓉关上电视，忍着腹痛，走回房间，悄悄拿出了藏在枕头底下的止痛药来，就水服下，又悉心将其藏好。
望着窗外皎洁的月色，握住玻璃水杯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力道。
李婉蓉的目光也渐渐地坚定起来，暗自咬唇，心里默默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许是母女连心，待在屋里的林慕不知怎地，忽然就心烦意乱起来，一时间难以定心。
仿佛是感受到了房门外母亲的悲伤，烦闷的林慕，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经过脑海里的一番思绪飞散，林慕最终也想不出其他的理由，心里便只能认定，母亲的微微反常还是悲痛于父亲离世的缘故。
而自己现在为这个家，所能做的不多，只有努力学习，好让妈妈少操心一些。
想着想着，林慕双手轻拍了几下自己的脸，又按了按有些酸涩的眼睛，心神一定，便继续全身心地钻研起数学竞赛的练习题来。
她从没有像现在这般，那么期望地拿到保送名额。
她有这个实力，也有这个能力。
早些年，为了给外公外婆看病，花费了家里不少积蓄。
如果能拿到保送名额，那么便可以相应地减轻不少大学学费，这样便好替母亲分担一些经济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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