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到一炷香功夫,枯井中跃出一位神色倨傲的武人,冲夜色细声说了句什么,便悄然离去。
就在武人离去后,一行泥泞脚印显于地面。
——
镇上的城隍庙,年久失修,只剩一堆残垣断壁,城隍爷的金身倒是未被歹人盗去,可也被人推翻在地,蛛网密布,蒙尘染垢,难见昔日金光夺目高高在上之景。
据说守镇城司原本有一笔银子要用来修缮城隍庙,西岐镇百姓还甚是高兴许久,可是只听雷声不见雨点,这份念想便随即抛之脑后,无人再提及。
官老爷与神仙老爷的事,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岂能管得住?
月色华丽,倾泻在地,给偌大一座城镇,蒙上一层朦胧之美。
城隍庙中,透过庙顶大洞,懒散汉子瞅一眼头顶月色全无,砸吧砸吧嘴,真不知该应景说点什么好。
挥袖吹走金身塑像上的蛛网浮沉,富如狗坐在倒地的城隍爷头上,用手拍了拍金身肩膀,叹息道:“老弟,你好歹是一地神仙,怎么着也该混的脑满肥肠才对,可看看你现在这幅样子,老哥委实不落忍呐!”
话音刚落,一道虚淡至极的身影从积满尘灰的香炉中飘出,落地冲富如狗一礼,说道:“西岐城隍,拜见……”
富如狗摆手制止,说道:“都过去了,你用不着再如先前一般跪我,何况看你这幅惨淡样子,老子也没好心情啊!”
失去金身庇护只留存一分残魂的城隍蓦然叹气,看一眼富如狗坐态,便也挥手招来一个旧蒲团坐下,也不言语,只是看着殿外被草茎割碎一地的月华发呆。
如此沉默许久,富如狗终归是来此求人办事,总得有个求人姿态,便打破沉默,开口问道:“难受事说出来,搁在心里如何让别人开心?”
城隍愣了愣,摇头苦笑。
富如狗撇撇嘴,从袖里摸出一个小巧袖袋,抛给心神皆散涣的城隍爷,说道:“一座金身而已,不要也罢,大道通玄,何路去不得那长生之地?”
城隍接过袖袋,不禁面有喜色,待打开瞧看后,更是喜出望外,袖袋里装着半袋子金身碎片,对他而言,无外乎雪中送炭之珍贵。
城隍收起袖袋,感激的看一眼始终面有懒散的汉子,说道:“大人来此,自不会为送这金身碎片而来,若有它事,还请大人吩咐即可!”
富如狗摆摆手,说道:“也没啥大事,就是想问问这西岐镇为何鬼气阴森,看似繁华更盛,却是将一地千年气运挥霍一空,这等寅吃卯粮的寻死之法,你这城隍爷不管,我这路过的再不管管,岂不是早晚要被戳脊梁骨啐骂!”
城隍叹息一声,颇为无奈说道:“六七百年前,西岐镇突然来了一位通玄道人,先是将埋沉地底的那些……尸骨挖出,再用借尸还魂之术将之复活,而后横扫方圆千里城关,尸骸铺地,血流为河,百万百姓近乎一夜之间变成冤魂,我这一地城隍,自是不能袖手旁观,故而……”
富如狗接茬说道:“故而你这城隍老爷觉着自己面子委实挂不住了,就愤而走下神台,要找那通玄道人一较高低,结果不曾想却马失前蹄,被人家杀了个片甲不留,也就变成了今天这幅怂样子!”
城隍尴尬而笑,却也不能说这位大人说的不对,结果确实是他被毁去金身,跌落神台,可过程却不是什么二人一通打杀至天昏地暗,而是……
富如狗不知从何处搞来两张莲叶,一张原本想交于城隍暂且拿着,可不知为何倏忽变了主意,直接拿莲叶当冠帽扣在自己脑袋上,一张上水珠密布,轻轻一抖擞,米珠碰触连成一片,形成一张水景画幕。
探手在屁股下的城隍爷金身上摸了摸,将手指上沾染的彩绘金粉散入莲叶画幕之中,光影一阵斑驳絮乱,待涟漪散去,最终呈现一副清晰景象。
画幕中,只看一身璀璨华衣的城隍爷,御空一线而去,看气势大有降妖除魔为民除害的狠辣劲,富如狗看得津津有味,甚至还微微点头。
城隍却双手遮面,恨不能找个地缝现在就钻进去,不然等一会情况反转,他这本就不值钱的脸面还如何挂得住!
画幕中,城隍爷璀璨如月,似顶月划空而去,头顶城隍气运凝聚而成的香炉,手提两柱香火幻化的剑刃,背负三剩其一的香火宝刀,气势如虹,腾云驾雾而来。
富如狗点头,这点殊死一搏的气概,还是有几分样子!
再怎么不敌对手,起码不得以金身破碎换取对方伤痕累累,金身对于高坐神台的神仙而言,重要几何,富如狗焉能不知?
可是,下一刻,富如狗眨了眨眼,似乎眼睛有些干涩,再瞧画幕,又眨了眨,当彻底看清意识到画幕发生情境为真后,富如狗当即恨不能跳起来狂抽这城隍一顿!
只见这城隍爷刚一落地,就被地面诡异冒出的一口泉眼给吞噬而进,手都没得动一下,刀剑更是白白浪费,堂堂城隍爷就这么被一个泉眼给搞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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