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回头，怒目圆瞪，披头散发的样子吓了杨柠一跳。
！？
沈仙寻回味过来，他现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和疯子没两样，正常人看到都会怕。
“对不起，吓到你了吧。”
眼睛往下挪开，把脸转了过去，不再看杨柠。
喉头一动，他用沙哑的声音问：“有什么事么？”
杨柠犹豫不决。
看着眼前这个一改往日风度翩翩儒雅随和模样的沈师兄，杨柠怔了怔。
从沈仙寻动手一掌劈开住处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跟着山里的动静一路走来，刚好撞见在地上无助哭泣的沈仙寻。
后者肝肠寸断，悲痛欲绝的一幕杨柠尽收眼底。
沈仙寻平静下来以后，她才敢走过来。
“沈师兄，这……”杨柠上前几步，心疼道：“上次范芸问你老高，你很不开心，所以这才是你不愿说出来的真相么。”
“真相？”
“哈哈哈哈………”沈仙寻哭笑不得。
杨柠停下脚步，不敢再往前走，怕唐突到沈仙寻。
“哪有什么真相假相，不过是一个到处惹事生非最后让家里长辈背锅，还束手无策、抱头鼠窜的窝囊废而已。”
沈仙寻苦笑不已：“我是个废人，从始至终都是，百无一用的废物……以前不能保护身边人，现在一样保护不了。”
“你告诉我，你还见过比我废物的人么？”他抬起头来，一双眼眸透过披散的头发看着对方。
“我…………”
沈仙寻突兀的一句询问把杨柠难住了。
“不说话么……”沈仙寻喃喃道。
他站起身子，挥手将衣裳上的泥垢掸去。
简单的处理好之后，沈仙寻自嘲了一句。
“看来我真的很废物……”
说完这句，沈仙寻抬腿准备离开这里。
太失态了，在女孩子面前发这种疯，简直丢人现眼。
“不是这样的！”杨柠大喊一声，叫住想离开的前者。
沈仙寻停下脚步，背对着杨柠，微微侧了一下头，想听她说的什么。
“不是这样的……”
杨柠摇摇头，两只手握在胸前，莺声燕语说道：“不是这样的，沈师兄，你不是废物，你是我见过最负责任，最有担当的男人。”
“不是你说的那样，你错了，我看到的……是一个勇于承担错误，拼了命去保护身边同伴的沈仙寻，就算遍体鳞伤、前路坎坷也依旧一往无前、永不言弃的仙寻。”
称呼从沈师兄潜默异化成了沈仙寻。
杨柠一边朝沈仙寻走一边苦口婆心道。
“我以前不了解你的过去，可是我现在懂了，你过的很辛苦，你把所有的苦难都施加在自己身上，你从不和人倾述，也不发泄出来，默默的一个人承受所有的苦难，怨恨！”
沈仙寻怔了怔，杨柠说对了，句句戳心，一时之间他百感交集。
“仇恨会蒙蔽你的双眼，让你看不清楚眼前，以后……让我当你的眼睛好么，仙寻！”
说出仙寻二字的时候，杨柠已经走到了沈仙寻的身后，伸出手轻轻搂住对方，绝世的容颜靠在他的后背上。
！！！
沈仙寻打了个激灵，感受到背上的柔软以及腰间的缠绵。
内心被无限放大的负面情绪消融了一些。
他愣住了。
杨柠紧紧抱着他，一双青葱玉臂逐渐用力，仿佛担心下一秒钟沈仙寻就会挣脱离去。
呵气如兰。
“吸………”沈仙寻深吸一口气。
“我和你不一样，这辈子我注定活在阴影之中，你还有无限憧憬的未来，不要因为我葬送自己。”
“我……”杨柠还想说什么，
沈仙寻捏出剑指，手腕一转，随后一股强大的排斥力从他的身体里蹦出。
斥力一开始时强时弱，沈仙寻的衣袍也跟着一会儿鼓起来，一会瘪下去。
三息后，那股排斥力量暴增，杨柠手一松，接连后退几步。
沈仙寻就是担心突然把她震开会弄的杨柠受伤，所以才用的这种循序渐进的方法。
“杨柠，你是个好女孩，我双手占满血腥，以后在复仇的道路上必定树敌无数，跟着我你会被人四处追杀，颠沛流离。”
“我们不合适！”
他实在不知道怎么拒绝一个女孩子，左想右想还不如一句“我们不合适”来的痛快。
“我不怕！”杨柠向前一步，想牵着沈仙寻的手，又担心他会因此躲开。
手举了起来，又放下去了。
“我真的不怕……只要和你在一起！”
“我怕！”
夕阳西下，小山坡上遍地疮痍，一男一女在争论些什么，女的楚楚可怜，男的一只手按在头上很头疼。
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男人和蛾眉皓齿?、明媚动人的妙龄少女显得格格不入，视觉差别极大。
杨柠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沈仙寻的体内……
一条气若游丝的黑气顺着血液，在他的奇经八脉游走。
这是酆都之前吸收献祭法阵内的黑气，匆忙下一丝黑气被他遗漏掉，钻进了沈仙寻的身体。
黑气游动在沈仙寻的身体里，一番辗转来到了沈仙寻的肺部。
肺里有一块沙砾大小，纸片薄度的粉红色粘液，蛇女的迷烟沈仙寻没有全部排出体外，黑雾一头扎进粘液中。
须臾，
一条粉红色的蠕虫顺着他的经脉游走于奇经八脉，
最后……
粉色蠕虫停留在沈仙寻的大肠经内。
粉色蠕虫全身呈现出透明的粉红色，身体里有一根细小的黑线，黑线剧烈抖动，粉红色的粘液瞬间“炸”开，粘满了大肠经。
黑气染黑大肠经，
大肠经主管人体的负面情志，主懊悔。
和杨柠纠缠不清的沈仙寻表情一滞，随后痛苦抱头，蹲了下去。
“沈仙寻！”杨柠一头雾水，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又痛苦起来，不是已经解决了么。
“别过来！”沈仙寻抽出一只手拦他。
“沈仙寻，你…………”杨柠惊住了。
在散乱的头发底下，沈仙寻的两只眼睛已经红了。
“别……别过来……千万别过来……”沈仙寻使劲晃了晃脑袋，急忙撑出一只手阻止对方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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