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好大的榆钱呀!”唐君叹道。
“你躺着,我就在这儿摘点儿榆钱,回家做好吃的给你!”于飞说。
唐君一听,骨碌一下坐了起来。
“榆钱能做啥好吃的呀?从没听过榆钱还能吃的!”唐君问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妈说她小时候挨饿经常吃这个。现在人们生活好了,已经没人吃它了。
可是我吃过一回,还是很小的时候,在我姐夫家吃的,感觉可好吃了。
所以就记着了。”于飞说。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唐君说。
“你就等着吧,我做好了给你送去,你好好尝尝。”于飞说。
很快,于飞就在这棵大榆树垂下来的树枝上,摘了满满一塑料袋榆树钱。
他扎好袋口,放在唐君身边。
“你也坐下来歇歇吧,忙乎半天了。”唐君说。
于飞坐下来,扑拉扑拉手上的灰尘。
他伸展双目,看向面前的于家镇,房屋仿佛都在他们的脚下,变成了一个个积木。
极目远眺,还能看见一缕缕青烟,在一些积木上升腾。
现在的于家镇,还看不到多少楼房,远望,就是一座座平房星罗棋布的,被纵横交错的大路小路分割开来,犹如一个个棋子,摆放在棋盘中。
于飞看着眼前的风景,想着自己的心事。想起这十几年间遭遇的变故,仿佛做了一场长长的噩梦一样。
想着想着,就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
唐君看了看于飞,问道:
“干嘛叹气呀?”
“哦,没什么。一点心事而已。”于飞回答道。
“小君,你能说说你这些年的事吗?如果介意,可以不说。”于飞想了想,问道。
“我的事,其实也没啥好说的。大学毕业后,回到于家,去了审计局上班。
半年后结婚,三年后离婚。”
唐君说。
“那你对象是自己处的吗?”于飞又问道。
“不是,是爸爸的朋友介绍的。就是那个叫苏什么来的?跟你爸爸解放前最好啦。”唐君说。
“你是说文教科那个苏有志吧?”于飞说。
“对,就是他。”唐君说。
“介绍的谁啊?不会我也认识吧?”于飞问道。
“呵呵,还真说不定你能认识。于家县太小了,转个身都是亲戚。
就是那个现在调到市里当副市长那个,叫什么曹谨行的儿子,叫曹逸夫的。”唐君说。
“曹谨行曹叔啊,我当然认识了。可是他儿子我不认识。
那你们为什么……哏哏!那个……”于飞说。
“你不用不好意思,没啥。曹谨行是一个好人,可惜娶了那么一个媳妇儿!
曹逸夫,也不能说是一个坏人。
嗯!怎么说呢?
就这么说吧,人是好人,酒不是东西!
呵呵!”
唐君说着,眼眸中泪光一闪。
于飞看到了,没敢继续追问。
停了停,唐君长长地叹了口气,说:
“二哥,让你见笑了!”
“怎么会?只是,太可惜你这个人了!”于飞由衷地说。
“也没啥可惜的,就是命里注定!
他喝多了,谁都不认识,我总是被他各种欺负!
还有他妈,哎!
我实在受不了了,就把他门全家都给抄了!”
唐君说。
“那,你们没有孩子吗?给他了?”于飞问道。
“孩子?有过,流产了!后来,再不可能让自己再怀孕。
再后来就离了,所以,得回没孩子,不然,孩子可惨了!”唐君说。
“算了,不说这个了。如果细说起来,也是一本长篇!”唐君说着,站了起来。
“你不是说来挖野菜吗?咱们去挖野菜吧!”唐君说道。
于飞也站了起来,说:
“好!”
“咱们用啥挖呀?”唐君问道。
“我带了泥板子了,你放心吧。”于飞一边把塑料布拿起来,一边说道。
于飞又把塑料布抖了抖,然后折叠好,放进背兜里。
然后他掏出带着的军用水壶,递给唐君说:
“来,喝点水,然后咱们就去挖野菜。”
唐君接过水壶,扭开盖,看了看。
“你带水杯了吗?”唐君问道。
“你就直接喝吧,没事儿的!”于飞说。
唐君看了看于飞,想说啥,又顿住了没说。
然后她就那样把水倒在那个小小的水壶盖里,一口一口地喝着。
于飞看着她,嘴角勾了勾,把头扭过去了,怕唐君看见他偷笑不好意思。
他又蹲下身子,从背包里拿了一个塑料袋,还有两个泥板子,然后把泥板子放在脚边,把塑料袋抖了抖。
唐君喝完了水,递给于飞,说:
“二哥,你也喝点儿吧!”
于飞接过水壶,仰起头,把水壶嘴对着自己的嘴,倒了几口水,喝了下去。
然后他扭好壶盖,放进背包。
把一个泥板子递给唐君,说:
“咱们就往树林里面走,看到啥挖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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