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素素煮了一碗面端到书房来，被屋里的景象惊住了。
这可是一文钱一张的宣纸呀！怎么扔的到处都是。赵素素放下面碗，把宣纸铺平展开来看，很多纸上都只写了一个字。
赵素素见儿子脸色不大好，也没有骂王暮。
既心疼儿子也心疼纸，于是把纸都铺平了，然后用剪刀把宣纸上有字的地方都剪掉，然后用针线把宣纸一摞一摞的缝起来。
王暮理清思绪以后，一抬头便看见了坐在院里的赵素素，这个女人头发已经半白了，背也有些佝偻，脾气暴躁、喜欢骂人、爱占小便宜。还特别粗鄙。但是这个人女人对她特别温柔，这个女人就是生他养他育他的母亲——赵素素。
“怎么了，是不是临近考试心力有点慌，你把心放宽些，旁的事不用你操心，我给你煮了面，你趁热吃。”
“娘，这些纸······”
“这些纸都写坏了，娘给你整理整理也还能用，这些年你爹也没送几个钱回来，娘的嫁妆已经不多了，娘的后半辈子就靠你了，暮儿你就是娘的希望，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知道吗？”
“儿子知道。”
“你看这颗梨花树，它今年开花了，是个好兆头。”
王暮走到赵素素坐着的那颗梨树边，抚摸了一下树干上几道深深浅浅的刀疤，有些自嘲的笑了：“这几刀好像是我砍的。”
“是啊，当时你还小这颗树比你还矮一些，你嫌弃它是你爹种的，说是爹不回来，这树长着碍眼，拿着刀要砍它，我拦不住你，还以为这颗树真的活不成了。后来我出来上夜，看见你在给这颗隶书浇水，我便知道你白天说的是气话，也是它自己命大竟然活了下来。”
他好多年都没开过花，也不知道会不会结果子。
其实当年他砍树是另有原因的，当时小影和林琼月还有霜儿一起在王暮家玩。林琼月蹲在梨树边痴痴的看树上的叶子，还问王暮等梨树结果子的时候可不可以给你她送几个。
王暮觉得这是父亲种给自己的树，他宁愿把树砍掉也不愿意给林琼月吃果子，然而砍完以后他就后悔了，林琼月就是一个聋丫头，说不定当时她并没有听见他答应了她，于是很不希望梨树死掉，这才偷偷爬起来给梨树浇水。
王暮在院子里溜达了一会儿，赵素素已经出门去了，他准备去接赵素素。
路过林琼月家门口的时候，林琼月在脚小雨唱歌，王暮站住听了一会儿。
听见她常的是：”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树下，风在林梢鸟在叫，不知怎样睡着了，梦里花落知多少。”
歌声悠扬，曲调婉转，这种唱法他以前没听过，只觉得很是悦耳。
他低头深思，一直到他走到赵素素劳作的地方依然在喃喃的重复着梦里花落知多少这句词。
赵素素觉得自己王暮有些反常，觉得晚上要撒几把米在王暮的寝房门前。
第二日王暮依旧和往常一样去书院里读书，赵素素一直把他送到村口，张管家驾着马车往村外赶。
赵素素道：“大爷，让我家读书郎搭个便车成不?”
张管家停下马车问林琼月：“主子您看。”
“让他上来吧，正好他我也要去镇上的书院。”
“是。”
张管家放下脚蹬，对陆谦远道：“你上来吧。”
“多谢。”
“不用谢，只是同路而已。”
“你也去书院，我们书院不收女子。”
王暮怕林琼月求学被拒，提前给她透了个口风。
“我去学琴而已，并不是去读书的。”
“哦，那就好。”
“听说你丢了一只小兽，找到了吗？”
“还在找。”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慢慢找总能找回来的。”
陆谦远还想说什么，林琼月已经闭上了眼睛，显然是不不愿意再说话。
所幸马车跑得很快，到书院并没有用多少时间，马车在书院门前停下，院长和院长夫人亲自站在书院门前迎接。
段雨霁很难得的起了个大早，梳洗打扮了一番，曹大管家很欣慰，还好有林姑娘在，大小姐家里蹲的毛病都快被她治好了。
王暮先从马车里下来，林琼月跟在后边，身上背着一张琴。
段雨霁道：“不早不晚刚刚好，啊月快过来，这位是院长，这位是院长夫人。”
林琼月道：“他们怎么对我这么客气？”
“不为什么，大概是因为这所书院是我娘修的吧。”
“可是这所书院不是天下第一镖局的总标头杜泉清修的吗？”
“没错啊，杜泉清就是我娘。”
“杜泉清是你娘，我有一批货被压下了，雨霁让你娘帮我疏通疏通呗。”
“小时一桩，曹老头，记住没？”
“小的记住了，大小姐。”
“你怎么以前没和我说你娘是那么厉害的人。”
“你又没问。”
“我现在问了，你爹叫啥？”
“段耀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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