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生长了百年的大树树干上坐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他双手撑腮脚荡在半空中，饶有兴致地盯着树下正在打坐的人看
“喂，你叫什么名字？”
树下的人轻阖双眼，一袭月白锦衫被真气护着连衣角也未曾掀动，五官精致，似是带不得半点人气的玉人。
等了许久也未听到答复，树上的小孩脸上便浮现出了惋惜的神色，“唉，原来是个死物……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看的一张脸……”
“放肆！”
树下玉雕似的人还未动，立在一侧模样清秀的少年却恼了，手指轻旋捏了个决，小孩便“嘭”的一声从树干上跌落下来。
一时间尘土飞扬，小孩咳了两声，挣扎起身，慌乱间扯动了发带，青丝散落，眉目轻柔，细看却是个女娃。
少年虽有些惊讶，却无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仍旧瞪着一双眼，道“哪儿来的小东西，这般无礼？！”
小东西没理他，浑身脏兮兮地便向那玉雕似的人跑去，还未近身三尺，便似撞到了什么东西给弹了出去，冲击力极大，却生生地被身后的大树拦下，弹到了树干上，一点红光在小东西的胸口处闪了一下，光芒乍现，百年大树“咔”的一声拦腰折断，惊得林间鸟兽四起。
小东西趴在倒了的树干上吃痛地闷哼了一声，也没哭闹，迅速爬下来，将额前挡住视线的头发理到两边，抬头去看那玉雕似的人。
那人敛去了真气，黑羽似的睫毛轻轻动了动，睁眼，视线刚好看向她。
小东西在对上他那双眼的瞬间，便看痴了，一树苍绿的繁华，似是都揉碎在他的眸中，那样沉寂幽澈的一双眼，当真也只有这般模样的人才衬得起。
“可曾伤着？”温凉的嗓音淡淡开口。
“未..未曾。”
“在下简珩，不知姑娘方才问在下姓名所为何事？”
“你收我做徒弟……可好？”
“为何？”
“你生得好看，我瞧着喜欢。”
“……”
简珩拂了拂衣袖，起身“天色已晚，姑娘早些下山吧，云笙……。”
“等.等等！”舌头再次没出息地打结，小东西迅速跑近简珩，双手攥紧他的袖边，一双眼着急地望着他，后又觉不妥，松了手，退后两步才小声开口“……我，我会洗衣煮饭。”
“扑哧”身侧有人轻笑，“小东西可真会说笑，清临宗岂是谁都能入的？更何况是做师尊的徒弟。”开口的是那少年，对着小东西笑得甚是不屑。
“劳姑娘费心，清临宗的人不用洗衣煮饭。”简珩看向她时眼角淡淡地扫过那少年，少年立刻噤了声低首恭敬地立在一侧。
“青峰山鲜有人至，这里的物种多有灵性，不喜生人。姑娘年岁尚小，虽有灵器护身却也不宜久留，云笙，护她下山。”
“是。”
小东西的手握住胸口处的天水滴玉坠，人却没动，仍旧站在那里，眼睛直直地盯着他那袭月白锦衫看，默了很久，才怔怔地说出一句不着边际的话来“……冷么？”
简珩眉角不动声色地挑了一下，低眼，刚好看到袖口两只脏兮兮的小手印，拢袖转身，眼角又淡淡扫过云笙“你来教她宗里的规矩。”
简珩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这是小东西进入清临宗后得知的第一件事，清玄上神是个连天帝见了都要拱手问声好的主。他的名字便是问了，也是唤不得的，从初时见面开始，她就应知道的。
“你不会是真的看上师尊了吧？”这厢，云笙拎着酒壶，倚着栏杆，偏头噙笑看着小东西。颇有副世间纨绔子弟的姿态。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天上地下怕是也只有他说的出来。
小东西拿起桌上的桃花酥慌忙去堵他的嘴，这要是被旁人听到，怕是下十次地狱她也是罪过的，“你没事少看些风月的话本子，学那么些不正经的纨绔公子作甚？师尊岂是我等凡人能惦记的？”
“那倒也是。”云笙嚼碎了嘴里的桃花酥点头，一副了然的样子“天上地下，四海八荒，倾慕师尊的人，光是有头有脸的就能从天玄门排到青峰山。”
小东西听得后只是默默轻啜着手中的茶，她入清临宗这两三个月来，还未见过简珩一面，一直都是由云笙带着。听宗里的其他弟子讲，云笙是师尊十七年前从云溪边捡来的，所以也只有他敢在师尊面前没个规矩。云笙人虽聒噪了些，人倒不坏，和她颇为合得来，喝酒划拳，带着她样样做足了，因着云笙是简珩一手带大的，宗里的那些章法规矩大多是没人敢说的，小东西也因此讨了便宜，从未被责罚过一次。
“过几日不归山举行法道会，师尊难得出关前去，我帮你讨了张帖子，你收拾一下，我晚些带你过去”云笙起身理了理繁冗的衣衫。
小东西默默垂下眼角，眼前闪过一袂月白衣衫，清清冷冷的身影，似是立在月下浅淡的。心里这样想着，手里的杯子又凉了几分。
不归山的法道会比云笙在路上说的还要热闹，大大小小的神仙和各路有慧根的精怪都巴巴地凑了过来，就连平时只能垫着脚遥遥地望见一个身影的上仙也都一一坐在喝着茶。
小东西跟在云笙身后一路低着头恭敬地向各位仙人问好，眼睛却开始四处瞟，末了有些扯了扯云笙的袖子，在他身后轻声道“怎么没见师尊？“
“扑哧“云笙没忍住笑，转身拉她并排走“你也太心急了，师尊怕是轻易见不着的，现下应该还在无妄殿，被冥阎上神他们缠着不能脱身吧“
小东西想到那月白锦衫的人蹙起眉来的模样，不由地抿开嘴笑了，那样清淡的人，但凡是带点情绪都会让她看痴了去。
“好了，你先在这里略坐坐，我去别的地方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小东西笑“你小心一点，别失了规矩“
云笙拍了拍她的肩应了声，便捏了个诀隐了去
一时间耳根清净，小东西捧着手里的茶杯细细看着，眼前却总是浮着一个月白的人影，影影绰绰让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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