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眠和陆寒昭今天一早就出了门。不为别的，只为之前说好，和何舟渡见上一面。
原本何舟渡是打算登门拜访的，但孟眠还是提前问了一下，看着陆寒昭的意思，大概是全听她的安排。
三人最后敲定在咖啡厅见面。
孟眠不知道陆寒昭答应这件事，其中掺杂了多少自己的原因。她只知道，她真的很感谢陆寒昭。
按照两个人的各自人生轨迹，如果不是因为天金书，绝对不会有任何的交集。
不管她和陆寒昭以后会发展成什么样的关系，她都会珍惜。
“你在想什么？”
敲响何舟渡的房门前，陆寒昭轻轻地问。
他刚刚和孟眠说了很多的话，她看上去心不在焉的，都没什么回应。
“我……想到天金书了。”
她只将目光着落于地面，并没有看向陆寒昭。
“这么重要的东西，竟然拖了这么久。”
说来也是奇怪，除了之前找到的突破点，那小偷做事几乎没有破绽，这也是孟眠他们组从未经历过的难题。
没有案子是容易破的，背后有多少人日夜付出的汗水是外界看不到的，大家要的只是结果，这正和他们追求的一样。
网上总是广为流传着那句话，正义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可是在孟眠看来，迟到的正义也会变味，那不是真正的正义。
正在懊恼着的她垂着头，手臂背在身后，陷入某种情绪中。
忽的，一只手覆过来，轻轻揉了揉。
察觉到头上的暖意，孟眠依旧没有抬头。
“那的确是很重要的东西，不过你不该责怪自己，是盗窃它的人应该为之感到羞愧。”
天金书虽大，能够知晓如何掌控它的人，这世界上的，不过是他和老师。
这东西落在普通人手中，不过就是一本古籍。
上面的文字，以及那些文字背后的力量，拥有它，就必须要付出代价。
陆寒昭觉得，他已经付出了自己的代价。
更何况，没能守护好天金书，这件事追根究底是他失职才对。
这一世，他不要十一有一丝一毫有关于他的负累。
哪怕他们最后的结局不得不一拍两散，天金书失窃此事往后的走向越来越糟糕……他也不要她这一生，和他陆寒昭这个名字，再沾染上半分难过。
他欠她，委实太多。
陆寒昭顿了顿，目光轻柔：“我也希望你可以相信自己的能力。事情已经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不会变得更差，所以，放手去做，顾虑不需要有。”
听了这话，孟眠心头酸酸的。
说不出是感动还是其他，只是……作为一个新人，她也的确蛮丧气的。
一开始入了这一行的时候，满腹的热情都投注进来，甚至其他组有什么案子，孟眠都会想方设法的跟着多学点东西，需要帮忙的时候总是第一个冲在前面。
可是慢慢的，她觉得有些什么不对劲了。
或许是不太适合这个职业，也或许是来自老大的压力，有关于这个职业的认知慢慢清晰，她可能……没有做到自己想的那种程度。
她心里想的又是什么呢？一举破获什么惊天大案吗？
连自己想的是什么孟眠都摸不透了，她只是……觉得少了些什么。
陆寒昭却好像很懂她。
认识虽然不久，但话说到心坎里去，十分熨帖。
仿佛也令那个困惑的孟眠一下子找到了答案。
她缺少的，是可以破釜沉舟的勇气，还有继续行进下去的自信。
在组里，她几乎就是最没存在感的那一个，因为是资历最浅的，所以很多她想钻研学习的东西都还无法触及。
她不甘于现状，同时心态浮躁，一开始的热情和自信也在消减。
“我真的可以坚持下去吗……？我……真的可以做好吗。”
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她垂着眉眼，周身笼罩在垂头丧气的氛围里。
陆寒昭很想她可以振作起来。
他打量着她的面庞，语气愈发轻哄：“我说过，你不需要那么见外，你和你的小组随时可以过来调查取证，我们会一起看到这个结果的。”
“更何况，我记得你之前说过的，这是你的梦想。不管做警察对于别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既然你用梦想这两个字来形容它，那它就值得你去全力以赴。”
“我的……一个故人，曾为了她誓死守护的东西失去了一切，包括生命。在那以前，她亲口对我说过，那个东西是她的全部，值得她用生命去守着。”
他忽然笑了，仿若想到什么很久远的事情。
那会儿懵懂于情爱，也是无法完全理解十一的细腻心境。
后来他失去她，才顿悟个中道理，她和他一样，都有着推卸不掉的责任，即使情深意重，即使她最后没有死在尤兰山上，他们也无法善终。
因为，她先是尤兰山的小将军，后是他的十一。
而他……先是这万千历史红尘的摆渡人，其次才是她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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