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医院却忙碌起来，连续十几个伤者被送过来，如果不是都还算镇定，多半会被吓到……多少年不曾遇到这种事了。
值班医生处理不过来，医院又紧急叫回许多医生。这个夜晚，许多人的梦就此断了。
人老觉少，睡的又轻，外面一有动静，郑老太太也醒了，问了随身伺候的人，匆忙起身穿衣，出来询问情况。
孙子坐在轮椅上，正好从对面出来，看到奶奶和两个郑家老人都在走廊上，“奶奶，威叔、明叔，到我房间来吧。”
听他招呼，那两个四十来岁的汉子第一时间看向郑老太太，老太太点头，他们才跟着点头。等他们爷孙俩进去房间后，才一前一后跟进去。
郑老太太坐床沿，拐棍搭在一边，等那两个汉子站好，才问，“阿威，怎么回事？”
郑威低了低头，“底下人把事办砸了。”
“惊动警察了？”郑树理在旁边问。
郑老太太则一扶拐棍，“说清楚点。”
郑威头又低了三分，“十多个人过去，现在都在医院，个个带伤，把郑家的脸都丢光了。”
孙明跟在后面补了一句，“挨打的时候没惊动警察，但这么多人一起送过来，医院不可能不报告，警察已经来过，我刚刚送走。”
郑老太太问他，“什么结果？”
“寻衅滋事，拘留十五天，等他们出院，即时生效。”孙明头也低了低，“现在不比从前，很难通融，没算成团伙斗殴，已经很不错了。”
郑老太太沉默片刻，吐口气，“就这样吧。”
孙明松口气。
郑树理这时插口，“威叔，十多个人，当真打不过他一个？他什么人？叶问李小龙转世？”
郑威看看他，又看看郑老太太，似乎都对这个问题感兴趣，便说了出来，“刚刚问过了，对方是三个人，分别跑向不同方向，追的人也就分开了，但主要目标那边有十来个人，轻重缓急，他们还是分的清的，就是……”
“说重点！”郑老太太不愿听他磨叽。
郑威背脊一矮，不敢再这么说话，“有两个被车撞了，断了几根骨头，不是很严重。还有两个被打成脑震荡，眼睛也被强光照射，估计很难恢复到以前的视力。剩下那些……那些比较轻，都是膝关节错位，两条腿都是，有些、有些眼睛也出了问题。”
屋里一片寂静。
过了好一会儿，郑老太太才缓缓开口，“真是小看了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的，出手都这么狠，都是谁家孩子，查到了么？”
那两个一起摇头，孙明道，“我仔细问过了，除了需要重点照顾那个，其它两个，他们谁也没见过，应该不是那些跋扈张扬的二世祖。车也普通，一二十万的样子，应该只是目标相交不错的朋友，不见得在广南有什么根底。”
“人以群分。”郑树理接了话茬，“既然目标是北方王家少爷，他的朋友当然也不会是泛泛之辈，想查很难么？”
“北方王家？哪个王家？”孙明诧异问。
看孙子一眼，郑老太太才说，“这些你不需要管，尽快找出那两个小辈，把今晚后续事情处理好，其它的……交给阿威。”
“知道了。”孙明低头答应。
郑老太太又看向另一个，“阿威，怎么会有那么多人眼睛坏了？”
“激光照射致盲，我特意问过医生了。”郑威犹豫一下，才说，“目标应该是手下留情了，没有像先前那个那样直接照射眼睛，不然很多人眼睛都瞎了。”
“你想我息事宁人？”郑老太太看着他问。
“冤家宜解不宜结。”郑威壮着胆子说。
“你以为想解就能解？”郑老太太抄起拐棍往地上戳了一下，“他把那些人双腿膝关节扭错位，是什么意思，你会不知道？他在跟我宣战！跟我这个老太太宣战！”
也是在打脸！
我打了你孙子！
我还打了你的人！
你能拿我怎么样！
郑老太太颐指气使多年，已经很久没人敢在她面前放肆，习惯了享受毕恭毕敬，哪里能接受这些？
能感受到她的怒火，那两人噤若寒蝉，不敢吱声。
郑树理比他们更清楚，自然也不会多嘴，找不痛快。
郑老太太情绪平稳一些，才一挥手，“都滚，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那两人屁都不敢放，麻利退了出去。
估摸着他们走远了，郑树理才问，“奶奶，刚刚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知道就好。”郑老太太看他一眼，“现在世道变了，那还有什么忠心耿耿，那小子是王家人的事情，决不能给这些底下人知道，不然不用等到人家兴师问罪，他们就能把郑家卖个干干净净……对他们来说，换个更大的主子当奴才，那是天大的机会。可惜了，他们今晚没能把事给办好……伤了王家人，才会没退路。”
郑树理也明白过来，“原来您知道他是王家人后，执意不肯撤回人来，是因为这个，我还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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