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早钮钴禄氏就来慈仁宫向皇太后请安，钮钴禄氏和皇太后聊了许久的佛理，两人用过膳之后，钮钴禄氏就带着宛儿来到了御花园。
“今儿个天气可真好。”知春和知夏两人一左一右地扶着钮钴禄氏，身后还跟着四位宫女和四位太监。钮钴禄氏指着对面那一丛开得灿烂的菊花道哀叹道，“数丛如雪色，一旦冒霜开。寒蕊差池落，清香断续来。思深含别怨，芳谢惜年催。千里难同赏，看看又早梅①。”
宛儿望向钮钴禄，她的眼角泪花隐隐闪烁其中。
“娘娘？”
宛儿欲言又止。
时不时吹来一阵阵风，风中带着菊花若有似无的香气。
“昨日去慈仁宫请安之时的菊花茶令人印象深刻，清洌芬芳，齿颊留香。”钮钴禄氏转过头来对着宛儿笑道，“知秋做的菊花茶却没有那般清洌芬芳。”
“噗嗤。”
知春和知夏两个人抿着嘴偷笑。
宛儿解释道：“娘娘，这菊花茶采用的都是沾着露水的菊花茶，和甘草、枣子、枸杞一起晒干，泡茶之时用的也是收集的梅上雪水，还放了少许蜂蜜。”
“难怪知秋做的菊花茶那么难喝，宛儿这菊花茶可是下了真功夫的。”
知春笑道。
“你这个贫嘴的猴儿，小心你知秋姐姐知道了。”
钮钴禄氏拧了拧知春的腮帮子调笑道。
“若是娘娘需要的话，宛儿那里还有多余的菊花茶，回去给娘娘送去。”
宫里有这么多的妃子，就是眼前的钮钴禄氏和翊坤宫的博尔济吉特氏最受皇太后喜爱。宛儿在慈仁宫也待了一年多了，见过的妃子屈指可数：景仁宫的庶妃张氏、重华宫的庶妃王佳氏、承乾宫的妃子佟佳氏、翊坤宫的庶妃博尔济吉特氏还有就是长春宫的钮钴禄氏，除了张氏以外，宛儿觉得后宫这些女人都差不多，都是笼中之雀，唯一的区别就是无非有的人心甘情愿，有的人身不由己罢了。
“红叶似火，白菊如霜，难得一见的美景，令人心旷神情。”
知春和知夏扶着钮钴禄氏坐到了亭中，望着平静无波的湖面和湖面倒映出的红叶和菊花感叹道。
这湖心亭四面俱是游廊曲栏，盖在池中水上，四面雕镂桶子，风从四周灌来，极为舒爽。
“是啊，这一番秋景不输春景啊。”
宛儿笑着附和。
一位小宫女低眉垂眼走来，奉上了喻春案头小碟，碟子里装满了鱼饵。
钮钴禄氏接过喻春案头小碟，挥了挥手就让小宫女下去了，俯在栏槛上，抓了一把鱼饵，扔在水面，引的那一群锦鲤纷纷浮出水面唼喋。
钮钴禄氏看着争相唼喋的锦鲤，眼中闪过悲悯，她们和这一群锦鲤又有什么不同呢？
“娘娘，莫要撒多了。”宛儿看着钮钴禄氏一把一把往下扔鱼饵，在一旁提醒道，“这群鱼笨得紧，或者说贪得紧，喂多少它们就吃多少，有不少锦鲤都被活活撑死了。”
钮钴禄氏侧过头望着宛儿，将手中的喻春案头小碟交给了站在一旁的知春道：“是啊，这锦鲤就是太贪心了。”
钮钴禄氏今日穿了一身香色暗花纱平金灯笼折枝花蝶纹常服，月牙色折枝花卉百蝶纹妆花罩衣，旗头上仅仅戴着银镀金翡翠碧玺花卉钿子，比起往日的端庄多了几分清雅。
“娘娘，这么美的风景娘娘能够画下来就好了。”
“是啊，娘娘画功了得，一定可以画的栩栩如生，把这美景画下来。”
知春和知夏两人一唱一和道。
“宛儿，你可会画画？”
钮钴禄氏转过头问。
“娘娘，宛儿对于画画可是一窍不通。”宛儿急忙摇头，她的画功可是拿不上台面的，“娘娘，若是不嫌弃，完成之后宛儿来题字吧。”
“题字……题字……”
钮钴禄氏喃喃道，思绪又飞远了，飞到过去，昔日她和皇上两人作画题字，好不惬意。
知春和知夏两人铺上雪浪纸，准备好笔墨、水彩。
钮钴禄氏望着平静无波的湖面出神，像是在回忆旧日时光。
“娘娘，准备好了。”
知春一看这样子就知道主子又在为皇上伤神了，出声提醒道。
钮钴禄氏果然画技过人，她拿起笔随意涂抹，那碧湖、红叶、白菊就跃然纸上，此时一只白色的大雁掠过湖面，宛儿转头一看画上并无出现大雁，但平静无波的湖面上出现了波纹
当真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宛儿惊叹，钮钴禄氏也是一位大师。若是在现代，她必有一番大作为；可如今，她深陷宫中，不过也是一件摆设罢了。
宛儿怅惘，这宫中埋葬了多少红颜的白骨，又摧毁了多少红颜的傲骨。
“枝上春红正好，借得清风飞舞。谁来芳满树，一片白菊迎湖。尚早，尚早，如此风光未了。”
宛儿在画上题下诗句。
“尚早，尚早，如此风光未了。”钮钴禄氏眼睛染上笑意，拉住宛儿的手感叹道，“你可真真是个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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