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之后，乾清宫习武园
身着名黄色纱绣四团金龙龙袍的康熙一个过肩摔就将心不在焉的曹寅按倒在地。康熙皱了皱眉头，没有意思，这已经是今天他第五次击倒曹寅了，往日的他可没有这么不堪一击。他甩了甩辫子，自觉无聊，板着一张脸坐到一旁带着几分怒气道：“子清，你这是故意让着朕，让朕赢？”
“皇上，奴才……”
曹寅低着头说不出话来，他这几天脑子里都是那个女子的倩影，她转过身来会是怎么样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康熙看着曹寅苍白的面庞，一副虚弱的模样，担心道：“子清怎么了，面色如此苍白，可是身体不适？叫个御医来给你瞧瞧。”
曹寅微微一怔，抿着嘴唇道：“皇上，不用了……奴才……奴才只是昨天晚上着了风没睡好，所以才精神不济。”
康熙这才展颜，拍了拍曹寅的肩膀：“子清，你可要多保重身体，朕可离不开你。你回去休息吧。”
“谢皇上。”
曹寅理了理衣摆，向康熙行礼之后就离开了。
在外面等候多时的梁九功目送曹寅离开之后，他就带着一群小太监鱼贯而入。
“万岁爷，这是怎么了？”
梁九功看到躺在地上的万岁爷时吓得眼睛都直了，连忙走过来想要扶起万岁爷。
“别动。”
康熙看到地上有红色隐隐闪烁，梁九功的脚就要踩到之时出声道。
“是。”
梁九功一动也不敢动，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康熙走过去捡起皱了的红叶，红叶上面的墨迹已经有些黯淡不清了，但依稀可以看清上面的字迹。当见到那个“婉”字时，他的眼睛一亮，闪过惊喜的光芒。这一撇一捺是多么的熟悉，他抚摸上那一片红叶，像是在抚摸一件珍宝。
会是她吗？这红叶是哪里来的？是子清落下的吗？
“梁九功。”
“万岁爷，有什么吩咐？”
“快把子清给朕叫回来，快！”
“是。”
梁九功不敢怠慢，飞快跑了出去。好在曹寅心事重重因而走得慢，没多久梁九功就看见了曹寅的背影，他大声喊道：“曹大人留步，曹大人留步。”
曹寅停下脚步，转过头去瞧见气喘吁吁的梁九功。
“梁总管有何要事？”
“曹大人，皇上让你回去。”
“梁总管，不知皇上是何用意？”
在快进入御书房时，曹寅停下脚步问身旁的梁九功。
“曹大人，奴才也不知道。”梁九功停顿一下道，“奴才只知道和一枚红叶有关。”
“红叶？”
曹寅一听，心里突突的往上撞，慌乱地在身上摸来摸去，但摸了半天也不见那一片红叶的踪影。
“曹大人？怎么了。”
梁九功看着一向沉稳镇定的曹寅曹大人这一副慌乱失措的模样有些惊讶地问道，又想到刚才万岁爷不同寻常的行为，眼眸深了几分，到底发生了何事？
“没什么。”
曹寅挤出一个笑容道。
曹寅在袖子里握紧拳头，深吸一口气走进御书房。往日里，御书房里有八个小太监在一旁伺候着，可今天御书房里只有一个埋头批奏折的皇上。
“奴才给皇上请安。”
曹寅走到御案面前，向年轻的皇帝行礼请安。
“子清，你终于来了。”见到子清时，康熙皇帝眼前一亮，合上正在批阅的奏折，放下手中的朱笔道，“快请起。”
“不知道皇上唤奴才来所为何事？”
曹寅竭力冷静道。
“子清，这红叶的主人在哪里？”
康熙拿出那一片红叶，带着兴奋地问道。
“奴才不知。”
曹寅筋都叠暴起来，急得额头上冒出一层层细密的汗珠。
“不知？不知是何意？”康熙一拳头砸向御案，浓眉轻扫，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冷冷地盯着子清，“从你身上掉下的红叶，你却告诉朕你不知道？”
“奴才当真不知。”曹寅跪下道，指尖微微发冷，他握紧颤抖着的手道，“奴才真的不知。”
“这红叶从何而来，把你知道的说个一清二楚。”
康熙颓唐地垂下眼睛，叹了一口气。
“皇上，一个月前，奴才在宫内的金水河中发现了这枚红叶，发现这红叶上面题着字觉得新奇就收了起来。”
曹寅半真半假道，说话间时不时抬眼看皇帝，除了震怒之外，他还看出了几分失落。皇上和这枚红叶的主人有什么因缘吗？恍惚间，曹寅突然想起了纳兰的那一声叹息，那一句话突然窜入他的脑海，让他止不住发颤。
这宫里头的女人一个都不能沾染。
“金水河？难不成宛儿在宫中？”
康熙自言自语道。
“皇上？”
曹寅隐约听到宛儿时，心跳漏了一拍。
“子清，你可看见宛……你可看见红叶的主人？”
康熙激动道。
“皇上，奴才……奴才并未瞧见那女子，只看见了那女子的背影罢了。”
曹寅心中象浇了一盆冷水一般，魂不守舍道。
“子清，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个故事吗？”康熙走过来坐到曹寅的身旁，看着那片红叶回忆道，“康熙六年，鳌拜欲行不轨，在他的府中行刺朕……一个小女孩救了朕……”
“皇上，子清记得。”
曹寅沙哑着嗓子道。他对这个故事很是熟悉，他知道皇上对当年那个女孩一直念念不忘，而那个女孩的名字——是宛儿。
这宫里头的女人一个都不能沾染。
容若的声音犹响在耳旁。
“子清，朕相信这个红叶的主人就是宛儿，就是当年那个救了朕的小女孩。”
若不是那块带着血迹的绣帕，那个蹩脚的“宛”字，他甚至都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梦，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叫宛儿的女子。
“皇上，你怎么能这么确定呢？”
曹寅心存侥幸道，如果不是呢？这么多年过去了，皇上怎么能仅凭一片红叶就认出一个人来。
“朕不能确定是不是就是她。”康熙转动着手上的翡翠玉扳指道，“但只要她站在朕的面前，朕一定能认出她。”
“皇上，奴才……”
曹寅张开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子清，带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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