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狐瞪着铜铃大的双眼盯着杨博堂，让这小胖子感到了一丝害怕畏惧。
不过很快，小胖子便抬头挺胸，直面白沉狐狸。
进来之前，周巡曾经说过。
不管如何，都不要害怕，特别是面对狐狸的时候...狐狸，最讨厌畏惧的灵魂。
虽然杨博堂的内心的确已经被吓的肝颤了。
“呵，却是有些胆量。”九尾魔狐白沉啧道：“年轻时的老夫，也许会喜欢你这一股倔强劲的，就看你有没有...缘法了。”
此时此刻，九尾狐狸白沉身上的黑色魔火顿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湛蓝的狐火，金色的狐火。
金色的狐火映照下，白沉的周身散发着淡淡的佛光，周身还有拈花莲意的微笑，说话的声音也轻柔灵动，让人心宁。
“阿弥陀佛，小子不错，可有兴趣与小僧契约？”
面对这金色狐火下的白沉狐狸，杨博堂突然想到了周巡所言。
九尾白沉，幼时崇佛，是为佛狐。
青年时我行我素，爱很分明，因果分明，是为妖狐。
老时阴险狡诈，凶狠残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为魔狐。
佛狐最弱，最易签约，索求最少，可惜的是幼时的佛狐实力太弱，许多情况根本无法应对。
魔狐最强，最难签约，索求最多，实力最强，可惜的是代价一般人付不起，而老魔狐也瞧不起一般人。
妖狐居中，性格最直，实力不弱，最适契约。
杨博堂记起刚刚周巡交待过的话，摇头道歉道。
“对不起，我选妖狐...”
“阿弥陀佛，看来你与小僧确实无缘。”
拈花微笑的佛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浑身烧着蓝色狐火的妖狐，妖力之火纯粹旺盛，无有其他杂质。
“小子，不错，居然活到了现在，想和本大爷契约？”
“是的。”
“行。”
这青年时期的妖狐白沉却是爽快，没有多言赘述。
看着青年时期的妖狐白沉，李云认出了，这边是那日与自己交谈的白沉便是眼前的青年狐狸白沉。
李云好奇道。
“你可还记得贫道？”
“在下自然是记得的。”
白沉狐狸见到李云，轻轻点头道，却是不卑不亢。
明明年老时的魔狐实力更加强劲，态度却更加谦恭，这青年时期的妖狐实力虽是不如老魔狐，态度却更显不卑不亢。
“你的阴潭珠贫道已经交还与你了。”
“在下自然是知道的。”白沉点头说道：“那老魔狐与在下记忆想通，本质上，我等都是一心同体之属。”
“记忆想通，一心同体，性格却截然不同。”
李云琢磨着，一般而言，记忆决定性格，可见眼前这妖狐还有刚刚的佛狐似乎并没有被年老魔狐的记忆所影响，李云觉得是相当的神奇。
“在下年少求佛而不得，转而求真，壮年时求真而不得，转而求魔。”白沉双眼晴朗说道：“无论是求佛，求真，还是求魔的在下，对自身道路却都是相当坚定，即是在下知晓求真之路最终会败，但在下依然是无悔于真。”
突然，白沉的身上湛蓝的狐火转而发黑，狰狞的狐狸脑袋说道。
“若不是这两个死脑袋那么固执，融佛魔真于一体，实力必定大增，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被关到这鬼地方来。”
随后魔火狐狸消失，又变成了蓝火妖狐。
“求前路，求真路，老子坚定自身之道，你这奸诈的老狐狸怎懂我？你当初求魔不就是听信了谗言，言求魔之道可通天？呵，这天没通倒是把自己给通进来了，可笑可笑。”
看着眼前这狐狸自己和自己吵架，李云居然觉得还蛮有意思的。
三狐虽为一体，自身道路却是泾渭分明，谁也不碍着谁，谁也不服气谁，固执自身前路而行。
从本质上来说，都是为求真求道者。
此时此刻，里杨博堂的周身有符箓光芒闪烁。
一张黄纸从周巡身上飘出。
“这是‘天缚书’的书页，可以用于和这些妖物签订契约。”
天缚书页上，一道灵光将杨博堂和妖狐连接起来，以李云的视角来看，杨博堂和妖狐白沉的‘缘’建立了起来，是一条青色的线条，以神通道韵连接起来。
妖狐白沉与杨博堂的契约签订完成。
“你向我支付代价，我许以你妖魔之力...”
随后，妖狐白沉便来到了后面。
按道理说，契约已经签订完成了，妖狐白沉也无有太多事儿了。
此时，妖狐白沉却是转身走去，用自身的灵韵之力在这片土地上造了个石碑，石碑上写着杨博堂的名字。
“狐...狐狸先生...您在干嘛呢？”
杨博堂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在雕刻你的墓碑。”
杨博堂看到自己的墓碑总感觉怪怪的，不过人家狐狸大仙拳头大，他也弱弱的不敢说话。
白沉看出了杨博堂古怪的表情。
“在这玲珑塔内，和我们妖族签订契约的人，我都会将他们的坟冢留在这里。”妖狐白沉将墓碑放下，淡淡的说道：“这一片地方都是，与我们妖族签订过契约的人。”
此时此刻，妖狐白沉灵韵微动风沙吹过，密密麻麻的墓碑露了出来。
杨博堂有些震惊，这地上的墓碑...给他带来了莫大的震撼。
密密麻麻的名字，杨博堂大部分都是见都没有见过，听都没有听过。
这些，就是古董调查局里和妖物签订契约后牺牲的无名英雄们。
“虽然我和你们凡人的立场不同，但这些人，包括你，在知道前路必死的情况下，依然选择与我们妖族签约，是为勇气。”妖狐白沉看着杨博堂。
杨博堂下意识的有些低下了头，他没那么好...
“抬起头来，当你选择了这条道路的时候，就已经是有所‘觉悟’了，拥有觉悟与勇气之人，你没有退缩和恐惧，值得钦佩。”妖狐白沉昂首道：“虽然我知道，你们这些人的名字因为一些原因，不会被世人所知，但至少，我，妖狐白沉，会记着你们的名字，记着勇者们的名字。”
妖狐白沉，钦勇气之人，故刻石为碑，永铭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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