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征。”
湛凛的音色如坠冰窖。
“老大，我去教训他！”蒋征捋袖子，气势汹汹。
说真的，这种渣滓活在世上就是浪费空气。这里的猫猫狗狗比他有价值多了。
“等一下。”湛凛叫住他，将靠在他肩上嘤嘤哭泣的小姑娘捞起来。大手为她擦去脸上的眼泪。眉眼深沉地望着她水雾迷蒙的眸子。“苟苟，你想怎么处置这个人？嗯？”
低沉的嗓音，带着与生俱来的矜贵威严。让所有人的视线刷地一下，全都投到他怀中小姑娘的身上。
蒋征心下也是暗惊。
他们老大，竟然会问一个小姑娘的意见？
以往这种情况，当然是二话不说，拖出去先打一顿啊。
湛苟苟眨巴眨巴湿漉漉的眼，懵懂又可爱。
“处置是什么意思？”她的嗓音沙沙的，时而抽泣一下。肩膀一颤一颤，那模样是又可爱又可怜。
湛凛的声音不觉又温柔了几分，“处置就是，现在你想对他做什么，无论什么，都可以……”
他的声音幽沉缓慢，一字一句，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宣判。
“唉我说，你们这样还有天理吗？”那男人双目圆瞪，拔高了音调。想挣脱，却被身后的士兵反手把手臂用力一拧，顿时杀猪似的叫起来。“啊——轻点轻点儿——”
湛苟苟眉头皱了皱，厌恶地朝那男人看了眼。
长得不清不楚的，五官她没一处能记住。连声音都那么难听，难听得她都犯恶心。
“苟苟不想看见这个坏人！”湛苟苟把头一扭，气呼呼道。
湛凛的唇角弯了弯，宠溺地低低道：“好。”转头对身后士兵吩咐。“把他给我丢出去，从此以后，一步都不准再踏进黄市地界内！”
“好嘞老大，我亲自把他送出去！”蒋征摩拳擦掌，刻意咬重了这个“送”字。
“喂！你们干嘛？你们要干嘛？放开我！我要报警！来人啊，政府打人啦——”
湛苟苟靠在湛凛肩头，睁着懵懂的大眼睛，就那么看着她讨厌的男人被像垃圾似的拖出去。
挣扎间，下半身在满是粪便的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恶心的痕迹。
原来，这个解放军叔叔辣么厉害呢。
他一句话，就能让讨厌的人消失。
好棒哦！
“叔叔。”她突然转过头，双眸亮晶晶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
湛凛的眸子悠然滑向她，声音低沉好听。
“怎么了？”
“在家里，都是要打的。”湛苟苟童音软萌，带着点沙哑的哭腔。
“嗯？”
“家里，做错了事，要狠狠的打。”小姑娘板着脸孔做出很凶的模样。
湛凛顿时心下了然，却是勾了勾唇道：“是吗？要怎么打？”
湛苟苟握起小拳头，呲牙，“就是这么打……”
一边说，一边做出用小拳拳揍自己屁屁的动作。
又萌又滑稽，让刚才开始就一脸菜色的孙医生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下一刻，就被某人瞪了。
赶紧收住，低下头眼皮子都不敢抬。
湛凛收回警告的目光，视线重新落到小姑娘的脸上。连自己都没察觉此刻他的唇角是愉悦地微扬着的。
不错，不是一个怕事的孩子。
嫉恶如仇，是他湛家人的风范。
“阿征。”
“唉！”
蒋征早就听到小姑娘的话了，乐呵呵地跑回来。
“照苟苟说的去做。”湛凛波澜不惊地丢下一句。
“好嘞！”蒋征应得欢快。“打一顿，再丢出去。我知道了……”
说完咧着张嘴大笑着又跑出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得了一份什么美差。
“湛军长，这……可别闹出人命来……”孙医生看了一眼哇哇大叫被带走的男人，面露担忧。
湛凛冷冷斜了他一眼，径自抱着湛苟苟往收容所里面走去。
“孙医生该管的，应该不是这个。”
他的声音极冷。
明明比他年轻那么多，可孙医生在这位年轻的军长身边总觉得脖子都伸不直。他身上的气度，威严，都要远远凌驾于他，让人自惭形秽。
他涨红了脸，点头，“湛军长说的是。”
今天的经历，对他在动物救助这条路上来说简直就是当头棒喝。
一想到他这一路上在这些人面前说了多少他们救助的艰辛和成果，他就觉得啪啪打脸。
救助得再多又怎么样？像这个收容所一样。后续没安排好，只不过是把这些可怜的小动物，从一个地狱，送入了另一个地狱而已。
这位湛军长说得对，他该关心的，不是那个人面兽心的人渣的死活。而是怎么样补救，避免将来有更多无辜的小生命再遭遇同样的噩梦。
他们在救助这条路，还需要完善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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