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方咧了咧嘴，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
这个白毛，是在拿他当傻子耍。
“宋方？”程婧期待地问宋方。
“杨大哥，你们我家先住一阵。”宋方说，“然后……”
宋方说着，在屋子里四处找了找，选中了一只拖把。拿在手里掂一掂，嗯，挺趁手。
“你要干嘛呀。”程婧哭笑不得，“难道你打算用这根拖把揍躺那群收租人么？”
“只是以防万一。不过要是出现最坏的情况，这不失为一种选择。”
宋方非常认真地说道。
“……真是服了你了。”程婧无奈地摇摇头，撸起袖子，“我跟你一起去！”
“你没事凑什么热闹。”
“怎么啦，不行啊？不让啊？不可以啊！”
“不行不让也不可以。你先把你自己身上的事儿解决明白了再说。”
宋方和程婧在那边“亲切地交流”起来。
杨大哥和他老婆面面相觑，然后杨大哥说：“那个，宋小弟，要不就算了。我们还能找到别的地方落脚。”
他这边说，他老婆在招呼着孩子们聚拢过来。“跟你们宋叔叔说再见，还有谢谢宋叔叔。”
“叔叔再见。谢谢叔叔。”
三个年纪较小的孩子奶声奶气地说道。
小树咬紧嘴唇，看到母亲在瞪自己，只好不情不愿地说：“谢谢您。”
“你们去哪儿落脚？”程婧问，“你们身上有钱么？”
杨大哥露出苦笑。
别说钱了，他们连一件换洗衣服都没有。
在被赶出家门时，他们根本没有时间收拾家当。有个孩子甚至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浑身上下就一条小裤头，从程婧让他们进来到现在，一直裹着宋方的床单。
现在要走了，床单自然被放了回去，孩子就这么赤条条地站在母亲身边。
程婧看着特别不落忍：“要不我跟你们一起，去你们家里把行李取出来好了。”
“使不得使不得！”杨大婶紧张地直摆手，“现在那些东西都归红了，我们再进去，会被当场射杀的！”
“等等，也就是说你们家的所有家当都被充公了？难道这些不够你们的房租？”程婧问。
“破衣烂衫的，值不了几个钱。”杨大哥苦笑道。
“才不是！爸爸的治伤药也在家里没拿出来。还有一些存款，加起来肯定够房租了！”小树忽然叫道。
“连治伤药都充公了？”程婧震惊地说，握紧拳头，“这该死的红！”
宋方嘴角一抽。
除了宋方之外，其他人全都被吓得一哆嗦。
“小树！”他妈妈训斥一声，抬手朝他背后打，“再多嘴，看我不揍死你！”
小树眼里泛起泪花。
如果不能呆在这儿，他们活不到明天早上。
可就算能在这里栖身，他们又能坚持到什么时候？没有治伤药，父亲的伤难好。
而且听那意思，这位姓程的大姐姐也有麻烦。她和那个高个子的叔叔能庇护他们多久呢？
……如果宋方有读心术，此刻一定会吐槽：为毛你管程婧叫姐姐，到我就成叔叔了。我很老吗？
不过他不知道，而且正在专心地将拖把杆从拖把头里拽出来。
他成功了，非常满意地舞动了一下拖把杆，然后递给小树。
“我有事得先出去一趟。”宋方说道。菲娜还在等着他去接她回家呢，“办完事我晚上就会回来。这段时间，谁上门骚扰，你就负责把他揍出去。”
小树接过比他自己矮不了多少的拖把杆，重重点头。
“这这这，这能行吗？”杨大哥六神无主，“小树，你快放下！”
按照惯例，玫瑰街区是不允许随意收留被剥夺住房的人家的。
被剥夺了住房，也就相当于被驱赶出玫瑰街区。不管是单纯的没交房租，还是跟街区代理人有过节，总而言之这都意味着你不再是玫瑰街区的一份子。那么接受你进家门的人，也会有跟代理人对着干的嫌疑，甚至左邻右舍都会受牵连。
所以王胖看到程婧收容杨大哥一家，才会面露愁容。
杨大哥一家是想留下来，之前看见宋方就磕头，未尝没有道德绑架的意思在。但如果要害这位姓宋的兄弟直接跟街区代理人对着干，他们心里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而且，一旦发生这样的对抗，不管是直接殴打上门驱赶他们的代理人的小弟，还是和四周的邻居发生口角甚至动手，他们的下场都会比单纯的流落街头要惨十倍。
现在距离天黑还有好几个小时。在那之前，他们应该能找到更合适的落脚地吧……也许，可以的吧……
宋方却推开了杨大哥从小树手中抢夺棍棒的手，一扬下巴，对小树说：“收着吧。我说过了，以防万一而已。我很快就回来。程婧，走了。”
“看吧，你还是需要我。”
程婧喜滋滋兴冲冲地跟在宋方身后，挥舞着小拳头，“走！揍死那帮混蛋，然后回去接菲娜回家……哎呦！”
程婧捂着撞痛的鼻子。“干嘛突然停下！”
站在门口的宋方，朝街道的入口望去。
“开门！收租了！”
粗鲁的喊声伴随着砰砰的砸门声，通过被宋方打开的房门传入屋内。
“完了完了！红的人追上我们了！”
杨大哥惊慌的叫道。
宋方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你们不都已经被身无分文地赶出来了，他们还追你们做什么。”
杨大哥再次露出苦涩的笑容，将自己的孩子护到身后:“可我们还有孩子啊。”
“放心。红从没有定过这个规矩。”宋方冷冷的说。
哪怕是真正的红活着的时候，她对待人口买卖的态度，至少也是“不支持”。在她眼里，街区比什么都重要，而没有了人，自然没有了街区。
但玫瑰街区这个季度的房租都已经收完了，他们还收什么租！
谁让他们收的？！
门外，那帮人并没有直奔宋方的家门，而是在挨个敲门。
现在就在家里的，基本都是要上夜班的。他们被吵醒，不得不揉着眼睛，拖着疲惫的身体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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