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的话很对。”聂双言发现这女子并非是她想象中的懦弱无能，反而是极为通透的一个人，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然而，往往是这样的人，越不好说服。
聂双言叹气道：“可是，我真的不是来说服夫人的，我只是想让夫人帮我一个小小的忙，为此我愿意付出一些代价。”
“帮你拒绝舞会还是帮你收养孩子？”女子嘲弄道，“你所谓的代价恐怕不是一句空话吧。”
“笃笃笃。”门被敲响了。
女子皱了皱眉，有些厌恶，她闭上眼睛说道：“你进来吧。”
李婶端着两杯茶进来，放在桌子上，轻声道：“夫人，刚刚老爷打电话说他明后天要回来了。”
女子此刻已经将自己的情绪收敛很多，看起来极好说话，她轻声道：“好，我知道了，我和同学说会儿话就是了，你别上来打扰我了。”
李婶可能是因为坂垣中将要回来了，怕女子告状，对女子好多了，听见女子这么说就下去了。
女子脸上露出一种嘲讽：“你现在知道我在家中的地位了吧。”
聂双言知道不能把她逼太紧，只将自己买的东西放了下来，道：“打扰了，这是我一点儿心意。”
女子看了一眼她给的东西，退了回去：“算了算了，无功不受禄。”
聂双言走了。
聂双言上车后，问系统：“你说这事儿能成吗？”
系统：【你明天就知道了。】
“你可真会讲冷笑话。”
【我从不开玩笑。】
聂双言：“那你让我等到明天，等到明天，黄花菜都凉了。”
系统不说话了。
“你别装死啊。”
系统：我就装死，我装死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聂双言无法，也只能等着，她晚上自然是没去大佐那里参加舞会的，然而，她等了两日，并没有见大佐来找她，她也就松了一口气。
过得两天，她就又从商城里买了东西送到女子那里去，这一次她看见了那位中将，中将穿着白衬，军装裤，面无表情，嘴角微微有些下垂，看起来其貌不扬，普通极了，然而当他抬眼看向聂双言时，聂双言却颇为惊讶，只因他的眼神太锐利了，这双锐利的眼神便显现出他绝不是一般的人。可以说，被他这样看着，聂双言感觉自己像是被老鹰盯上的猎物。
女子从楼上走下来道：“坂垣君，我听见有人找我？”
“嗯，她在那里。”
女子半带撒娇道：“好了，我要和她说会儿话，坂垣君不是要去找同僚说事吗？你去吧。”
坂垣中将用探视的目光打量着聂双言和女子，随后道：“一会儿派人来接你。”
“好的。”女子将坂垣中将送走了，这才将聂双言带进自己房间，道，“你怎么又来了？难道帮你一次还不够？”
聂双言连连摇头道：“哦，不是啊，我是来感谢你的。”
“不用，以后少来找我，这就好了。”女子说的很绝情。
聂双言微微叹气道：“我要怎么说，你才会相信我不是你以为的那群人呢？”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对你们想让我做的事不感兴趣，我只想自己活下去。”
“也对，你现在旁上了最厉害的人，所以你又何必在乎他人死活呢？”聂双言说完就后悔了，她明明是来感谢别人的，不是来给别人找不痛快的。
聂双言沉默无语，她不去解释，也无法解释。
难道要她对眼前的女子说，她没有想说那些话，只是看到她，情不自禁的就说出来了吗？
这岂不是当了女表子又立牌坊，她干不出这样恶心人的事。
女子倒不介意：“万物有灵，谁不为刍狗。我也不过是局中人，挣脱不出来的，我求的不过是一时平安，这世道哪有那么容易平平安安长命百岁呢？莫说我了，多的是人将灵魂出卖给恶魔，换取一线生机。”
“你倒看得通透。”
“不通透怎么办？要恰饭的嘛。”她带点儿嘲弄道。
聂双言之前是京都人，“要恰饭的嘛”她依稀记得是后世的一个梗，她有些试探道：“工作是不可能工作的……”
“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坏滴很。”女子下意识道。
两人松了一口气。
女子道：“你也是穿越回来的啊。”
聂无言琢磨了一下，她这也算吧，她点了点头。
女子叹了口气道：“我叫蔡慕君，日本名叫石原菜菜子，你在别人面前自己看着叫吧，我给那家伙说的是你是我以前的同学。”
“那家伙……看起来你也没有多喜欢他吧？”
蔡慕君道：“这事儿不大好说，我也不知道怎么讲，不过你也看见了，托他的福，我在这世道过的还算可以。”
“你之前说有人来找你是怎么回事。”
“一群青年学生，让我做间谍，偷听消息，传送给他们。”蔡慕君道，“我给拒绝了，我知道我自个的性格，我受不了那些苦，我这样的人又没什么根性，只要受一点儿刑罚，什么都会给招了。我要是答应了，倘若到时候我被抓进去，他们恐怕是被我尽数出卖，然后被一网打尽。我虽然不答应他们做这些事，但是我心里也还是不太愿意牵连他们的，所以一开始就拒绝他们，他们跟狗皮膏药似的，总是让不同的人来说服我。我最开始以为你也是他们派来的新人呢。”
蔡慕君说到这里，略带嫌弃道：“可算能把这些话给你说了，这些话憋在我心里很久了，我给谁说都不行，给谁说他们都会出卖我。”
聂双言反问道：“你就不怕我出卖你吗？”
蔡慕君道：“那随便你的，你是不知道，这些年来，我压抑着自己的本性，装出这副温柔大度的样子，可算把我累坏了。怎么说我也是个雷厉风行的女强人，竟然只能搞些谈情说爱的事，我也膈应得很。什么淡然啊都是我装出来的，不然还能怎么着。”
末了，蔡慕君叹了口气道：“在这世道，我想要活下来太难了。想要活出个人样就更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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