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这么清楚这个小城里存在着古怪，那么麻烦你，就不要这么让人操心了好不好？大哥，你掌控着身体，但是这具身体不仅仅是你的，也是我的。我不能因为你的冲动的选择跟着去付出代价，你知道吗？”
里姚言竟然会这么正经地跟姚言讲道理。
这倒是让姚言忍不住苦笑一声，点了点头。
“行，我知道了。之后我会注意控制自己的情绪。虽然我学习过如何掌控情绪，但是由着自己的想法和情绪，这才是最符合人性的行为。”姚言道。
收敛好个人的情绪之后，姚言朝前稍微挪了一小步，他让自己的身体依旧隐藏在阴影中，确保自己不会被杨昊和雨衣人扫过的手电光线给照出来。
“他们两个好像已经打算离开人工湖了，这儿找过之后，他们应该是没有发现想要找的东西。你猜他们这时候来到这里，会在寻找什么？”
姚言无声无息地在脑子里跟里姚言进行着沟通。
这一点其实很方便，他和里姚言的交流无需介质，没有声息，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别的人根本不知道，还有另外的一个人，在帮助着姚言进行思考。
又或许，这本身就只是姚言的臆想，从头到尾本来就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所谓的里姚言，只是他的脑补，想象而已……
“他们准备离开了，我们要不要跟上去？”姚言再次提出问题。
“你早就已经决定了要跟上的，你问我做什么？你又不给我身体的掌控权，问了也是白问。”里姚言没好气地来了一句。
姚言嘿嘿一笑，他放轻脚步，从飞机壳子旁边走出来，压低了身子，跟着杨昊还有雨衣人的身影，朝着人工湖北边的树林靠过去。
杨昊和雨衣人走路走得坦坦荡荡。
他们两个相当社会，相当无所畏惧，在这儿打着电筒大摇大摆地走，没什么怕的。
姚言的行动很轻巧，他就像一只猫一样，无声无息地坠在杨昊和雨衣人的身后。
而姚言的背后，更远处的阴影中，却藏着扎着一头马尾辫的何顾。
何顾很早以前就发现了姚言的痕迹。
跟完全不带怕的杨昊和雨衣人不一样，同样身为跟踪者，何顾对周围的环境的掌控程度很高，他仔细地观察过人工湖的周围，能够藏匿身形的地方他全都记得。而稍微有一点点不对劲，何顾马上就能发现，就比如现在，他看见了藏在飞机后边的姚言。并且看着姚言跟着杨昊两人朝着北边的小树林走去。
何顾缀在最后。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何顾来到姚言藏身的飞机后边，他回头看了看背后的黑暗，确保自己之后再没有别的人跟踪了，然后才像姚言一样，悄无声息地融进了黑夜里，跟着姚言的痕迹朝着北边的小树林靠近过去。
这片小树林很荒凉。
树木的数量很多，而且看得出来，它们曾经长得还不错，大多都是足够一个成年男人环抱过来的那种粗壮程度。
然而核城废弃几十年之后，这些树木没有了人来打理，也渐渐地丧失了生机。
现在的这片小树林，不能说多么荒凉，但是已经没有了成片的绿色，全是光秃秃的，灰扑扑的树干树杈。偶尔又几点倔强的绿色，也都是低矮的灌木植物，或者是能够在沙漠中很顽强地存活的仙人掌，仙人球。
杨昊和助手行走在树林中间，这些树杈张牙舞爪的植物一株株的间隔不算近，但是在黑夜中，手电光照射出去，它们的枝丫影影绰绰的，相互缠绕纠结，像极了嚣张的鬼魅的獠牙。
杨昊走在树林里，偶尔抬头看一看头顶的那些枝丫。
没有了树冠，树叶，这些树上虽然枝丫众多，但是空隙同样很大，他能够隔着树枝看到天空，暗沉沉的天空。
“这种看起来就完全没有生机的地方，究竟会被方舟用来做什么。明明完全没有食物，没有养分来源，是怎么在这儿饲养夜神的？真的像是介绍里写的那样，靠着阳光？如果是用阳光来饲养那怪东西的话，养在别的地方不行么？为什么偏偏会是这里？”
杨昊像是带着抱怨地来了一句。
“方舟做的事情，我们从来没有一件是预料到的。向来如此。”助手倒是见惯不怪地来了一句。
“话虽然是这么说了，但是，饲养员之前不是煞有介事地让我们不要靠近核城么？你看，我们现在已经走进来了，这么深入，也并没有见到他所谓的夜神啊，什么都没有发生不是么。我就说，那个饲养员就是在虚张声势。他自己不愿意进来而已……”杨昊说。
“您之前不是这么多疑，并且随意地否定别人的人。”助手委婉地提醒了一句。
杨昊突然愣了愣，他回头看了助手一眼，然后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说真的。我进入核城之后，发现自己的脾气变得暴躁了不少。我刚想到什么，嘴巴就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还真是……”杨昊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座城市有些怪异，我们的行为会被不由自主地放大。所以，请您如果有什么想法，尽量压制一下。您如果变得不像您了，会让我很难办。”助手说。
他已经是第二次这么郑重地劝说杨昊了。
杨昊深深地看了助手一眼。
他只能够看见助手的墨绿色雨衣，还有雨衣兜帽里的的那双明亮的眼睛。
“我明白了，我会注意自己的情绪。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杨昊说。
他半是检讨，半是许诺地对助手说。
助手轻轻地一点头。
杨昊说的话，他都信。
杨昊又朝着树林深处走了两步，他突然停下来，抬起左手朝着后边打了个收拾。
然后，杨昊和助手一起将手电筒关闭了。
本来黑夜里唯一的指引，突然间消失不见了。
姚言正想要朝前迈步，突然没了光，他吓了一跳，抬起的脚悬在半空，都没敢落下去。
“嘘……背后有尾巴。”
杨昊轻声对助手说。
助手点了点头，他突然意识到现在四周全是黑的，杨昊看不见自己的动作，于是他轻轻嗯了一声。
杨昊和助手靠在一起，他俩退到一棵大树的后边，这棵树能够同时藏住他们两人的身形。
姚言轻轻地放下脚，挪到一棵树后，屏住呼吸，静静地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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