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走进这间屋子，姚言来到那组砖炕前边，伸手摸了摸炕沿。
他的手指头上蹭上一层细细的灰尘，不过不算很厚。由此可见，这间屋子盖的时候很扎实，基本上不透风不透沙，即使是在这座深处沙漠中的小陈里，度过了十几年岁月，这间屋子也没有被灰尘侵蚀得多么严重。
姚言他们在屋子里四处看了看，感觉其实还是挺不错的，这样的屋子特别给人安全感。
汪琳琳来到炕前，指着左侧的墙壁说：“烧火的地方在屋子的外边，咱们只要能够找到足够多的柴火，晚上睡在这儿就不会感觉冷了。”
姚言看了看她手指的方向，补充说：“其实这间屋子结构很稳，除了烧炕之外，我们在屋子里点上火堆，热量也不容易逸失。”
小马却马上说：“那可不行啊姚哥，就是因为这间屋子密闭性很好，我们才更不可以在屋子里烧火，不然咱都得一氧化碳中毒。”
姚言怔了一下，随即苦笑，“倒是，小马说得对，我忽略了。”
“怎么样？我们找到的这屋子是不是很不错，而且现在天已经差不多黑了，咱抓紧去公园周围拾捡一些能够当柴烧的枯枝来烧火吧。”汪琳琳建议道。
姚言看了眼时间，现在是下午四点半，不过因为这边纬度靠北的原因，天黑得稍微有些早。
“行，那大家就分头出去找点柴火来。我看这小城里到处都是枯干的树枝，大家尽量地多找一些来。这个季节的树枝甚至不需要晾晒，直接就能燃烧了。”姚言说。
“而且我选择这间屋子最主要的原因是，烧火的地方是在墙外头，就算是有烟灰，也熏不到我们的。”汪琳琳笑嘻嘻道。
见大家对这间屋子都很满意，决定今晚上就在此留宿，于是姚言，张子墨还有小马三人就出门去捡柴火，而汪琳琳是女孩子，大家对她照顾一些，就让她留在屋子里，收拾一下这满是灰尘的房间。
就在姚言他们分头离开这间平房，点着手电筒走进黑夜中去捡拾柴火的时候，旁边的那幢很俄式的房子二楼，延伸出去的小阳台后边的窗子里，何顾和陈易易的四只眼睛，盯着姚言他们在黑暗中分开行动。
三股明晃晃的手电光线逐渐远去，消失在黑夜里。
何顾紧了紧身上的轻薄羽绒服，他脸色有些发白，是冻的。
陈易易撇头看了看他，笑道：“你如果感觉脸上太冷，就把帽子戴起来吧。”
何顾却倔强地摇了摇头，“不行，戴帽子我头发容易油，在这鬼地方，连头都不能洗。”
何顾晃了晃自己竖在脑后的马尾辫。
陈易易盯着他的长发看了两眼，突然问：“其实我一直想不明白，留长头发很麻烦吧，为什么你一直要留这么长的头发？且不说打理起来很麻烦，也容易被别人注意，最重要的是，在你行动的时候，头发会对你造成阻碍吧？你这家伙最擅长的可是近身的体术啊。有长头发这种存在，会对你产生不少的影响吧？”
何顾扭头看着窗外，姚言他们今晚打算住的那间屋子里，有暖黄色的灯光射出，那是他们自己带的太阳能灯。
陈易易等了一会儿，何顾却好像没有就这个问题做回答的意思，于是他准备换一个话题。
不过没等陈易易开口，何顾突然说：“头发才是我的本体，你信么？”
何顾目光炯炯，尽管他们所在的屋子里并没有光源，而且天上的月亮也蒙蒙的照不到什么光亮，但是，在何顾说话的时候，陈易易却明显地感觉到了，何顾的眼光很亮。
一般来说，只有在人精神最亢奋的时候，眼神会真正的“发光”。
何顾在提到自己头发的时候，为什么会亢奋？
何顾接着说：“这么说或许你会觉得很矫情。不过啊，我也好，你也好，像我们这样的人，其实某种意义上来说，不是活着的吧？我记得在很久之前的一天，那时候，我被派出去执行任务。那个时候我还小，刚刚开始独自进行暗杀任务。我的目标是一个女老师……”
何顾突然开始讲述他曾经的往事，陈易易起初觉得有些意外，不过他没有打断何顾，任由何顾继续往下讲。
“我们接到任务之后，不会询问理由，只需要去将目标的生命终结……于是我去了那个女老师的学校，隔着操场的栏杆，远远地观察她。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女老师，不到三十岁，她扎着一条很长的马尾辫。她的学生们很爱戴她，看得出来，她是一个很好的老师。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要去杀死她。但是我知道，我必须去杀死她。”
“所以那天，当她下课离开学校之后，我跟上了她。一直跟到她居住的公寓里，我将她杀死在她的屋子里。过程很简单，因为这个老师就是个很简单的人，杀死她丝毫不费力。但是事后，我重新回到过她的学校。老师也好，同学也好，甚至是她的学生的家长，都对这位老师的死很惋惜。追悼会上，他们的悲痛溢于言表。我能感受到，那个老师，她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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