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敬公主是……”明玉侧头问。
魏绵奕看向别处：“一个差役叫她去河边洗果子，寒冬腊月的溺死在河里。等人发现，早就断气了。”
“咚咚咚——”忽然外面传来战鼓的声响。
魏绵奕猛地看向外面：“是何事？”
“令贵妃娘娘，皇上集结军队拔营，要与傅恒开战了！”
魏绵奕连忙叫明玉收拾衣物，她刚来几日也没什么好收拾的，统共不过是一个包袱和几双纳好的鞋底。
她快走撩开帐帘，正好有人冲进来，二人撞到一块。
是弘历。
对方抱住她：“怎么走路也不小心？”稍顿又问：“可有被撞到？”
魏绵奕往他怀里退了一步，抬头笑道：“没有。”说着又问起：“不是说待雪停了后再拔营开战吗？”
弘历束手道：“傅恒与其兵士皆为北人，畏南寒。兵贵神速，此时发兵最宜。”
嘉嫔匆匆忙忙走进来，见着弘历就往他怀中投进，如梨花垂泣：“臣妾好生害怕，只求待在皇上身旁。”
弘历眉头微不可查蹙起，视线落于她高隆起的腹上道：“你即将产子还是留在。”
嘉嫔望向魏绵奕，咬指问：“那，那姐姐呢？”
“令贵妃娘娘，令贵妃娘娘是何意？”弘历看她询问。
魏绵奕自嘉嫔进帐便低着头，听闻弘历问她，才出声道：“嘉嫔即将生产，臣妾愿陪她在。”
嘉嫔眼底蓄满了泪光。
“如此。”弘历深深地看了一眼她，思索片刻：“如此也好，只是你注意自身安危。”
张廷玉此时进帐来见三人都在，抱拳一揖，神色严肃：“已集结兵力，只待皇上发令。”阿桂手提宝剑递给弘历：“皇上，给你。”
弘历递予魏绵奕。
魏绵奕看了他一眼，接过，蹲下身熟练的将佩剑系于他腰间，摆正了才抬起头看他。
弘历戴上头盔，系上斗篷出帐。
嘉嫔突然大喊一声：“皇上。”众人回头看她，嘉嫔抚着小腹，未语泪先流：“皇上小心，替臣妾与孩子护个周全。”
弘历看了她一会儿颔首，转过头又问魏绵奕：“令贵妃娘娘可有话交代？”
魏绵奕对三人笑道：“待众位功成名就归来，臣妾烫着姜酒在摆下庆功宴！”她难得的声音响亮。
弘历已撩了斗篷出帐。
帐前有骑兵牵了白色战马等在外面，弘历蹬脚上马，白马昂蹄嘶叫声响，张廷玉，阿桂，鄂尔泰三人也依次上马。
“出征！”
“出征！出征！出征！”海啸般的雄雄之音高响山阔。
配着整齐的行军踏步声，不知是谁和声高声唱起：
将士起征——平定大小和卓之乱——
潇——潇——风寒，亦不惧——
有君与我，共长袍——
……
嘉嫔抚胸跑出营帐，梨花带雨泪光朦胧，她紧跟着大军跑了百米远，大喊：“皇上——”
“皇上，你千万要保重！”嘉嫔高喊。
弘历骑在马背，挺直着身躯任由寒风卷起他的袍衫，马蹄声踏踏作响。
魏绵奕双手插于袖筒弯腰出了帐，孱弱的身体立于寒风之中，任由腊雪灌满了她的衣袖，她眺望着前方，目光悠长而又深远。
她相信属于弘历的时代已然开启。
“令贵妃娘娘。”一个副将上前抱拳作揖：“属下是皇上留下来保护三位令贵妃娘娘去。”
他身后跟着一妙龄少女。
魏绵奕望去，见这少女样貌清秀，面容寡淡，眉眼处点着一颗红胭脂，模样看着有些熟悉。
“你？”
“贱妾忻嫔拜见令贵妃娘娘。”忻嫔敛目两手高举俯身叩拜。
忻嫔，魏绵奕心中已知，扶她起身：“起来吧。”
忻嫔见嘉嫔过来，微躬身颔首：“嘉嫔。”
嘉嫔两眼一挑，上上下下将她来回扫视，冷哼一声：“狐媚娼妇。”如今连好言好语也懒得装了。
忻嫔微白了脸，立于寒风之中，许久默然不语。
“走吧。”魏绵奕淡淡的望了二人一眼。
副将倒退一步，侧身引路道：“令贵妃娘娘，皇上备下几辆马车，已经装备好行囊，只是……”他犹豫的看向三人，支支吾吾道：“只是仅剩下两辆，不知三位令贵妃娘娘有何安排？”
一人坐一辆倒还好，可如今只剩下两辆。
嘉嫔赶忙上前抚着隆起的小腹：“令贵妃娘娘，臣妾怀着身孕恐不适宜与人同乘一辆，且，且臣妾身旁还有四位婢女服侍，只怕一辆车再挤不下旁人。”说着若有似无的瞥向她。
魏绵奕问副将：“马车有四辆，我只不过一个行囊一个婢女无需占位。那剩下两辆车大大小小的箱子都装着什么？”
副将耷拉着眉看着嘉嫔，不敢语。
魏绵奕又问忻嫔：“可是你行囊颇多？”
忻嫔低头轻声细语回道：“否，贱妾仅余双亲大人所送的小箱一笼，并无婢女。。”
魏绵奕笑眯眯的对嘉嫔：“如此便是姜妹妹的了。只是如今姜妹妹怀着身孕，一人就占三辆马车，实非皇上所见，可还得精简一些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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