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钱氏顿时愣住了，她的确没想过去问问子涵的意思。
“大嫂，子涵也长大了，也读了两年书，兴许他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了呢？”唐欢喜看着钱氏那明显愣住的表情，瞬间就清楚了。
“当初萧宝山被牛梨花挑唆，想方设法的败坏你的名声，甚至还害了子涵……大嫂，我知道你动了恻隐之心，可有些人，根本就不值得你用心对待。”唐欢喜看着她，语重心长的说道。
钱氏没说话，而是仔细的品味着唐欢喜的话语，最终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欢喜，得亏你提点了我，不然我怕是要让子涵伤心了……不过萧宝山毕竟是子涵的爹，等会我就去找子涵，问问他的意思。”
“嗯，大嫂想明白就好。”
诚如唐欢喜所料，萧子涵拒绝了钱氏的提议。
“娘，那人究竟将我们母子当成了什么？挥之即来的两条狗吗？”萧子涵真的被气的不轻，怒气冲冲的说道，“当初他休妻另娶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们母子两人？若不是婶婶心善收留了我们，只怕现在我们早就……”
“子涵，你别生气了，都是娘不好，”钱氏也没想到萧子涵对这件事的反应竟然会这么大，慌忙倒了杯茶水递到了他的面前，“都是娘不好，娘是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再加上娘担心，若是我们与萧家彻底的绝了关系，往后对你有所影响……”
萧子涵很聪慧，就连飞鹏学堂的夫子们也说过，将来子涵必定会榜上有名。
若子涵将来高中，却因为萧家的这些糟心事儿影响了仕途……
“娘，”看着钱氏颤抖着唇不敢说话的样子，萧子涵也渐渐地冷静了下来，他方才的反应的确太大了一些，“娘，我知道您的良苦用心。”
“只是娘您不妨想想看，以萧家如今的状态，儿子就算回去了也于事无补，且不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即便儿子将来高中了状元，拥有萧宝山这样的父亲，当真是一件好事吗？”
萧子涵起身倒了一杯热茶递到了钱氏的面前，温声说道，“娘，你是在什么时候遇到萧宝山的？”
“就在前几天，我去黛莱美的路上，正好遇见了。”
“娘真的觉得是恰好遇见吗？”
“子涵……你的意思是？”
“只怕并非巧遇，而是有人蓄谋已久吧。”
人心险恶，尤其是萧家的人，用心更加的险恶。
钱氏后知后觉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是啊，她怎么忘记了像萧宝山那种生性凉薄的人，怎么可能会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当初若不是欢喜机警，兴许如今得了失心疯的人就不是牛梨花，而是她钱玉儿了。
“子涵，娘糊涂了……娘还以为那人浪子回头了……”
钱氏忍不住红了眼眶，声音也越发的哽咽了。
萧子涵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蹲在了她的身侧，轻声宽慰道，“娘，我知道您用心良苦，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只是有些人，根本不值得您去同情。”
钱氏郑重的点了点头。
腊月二十四，小年夜。
河口村萧家，萧大壮年前不慎感染了一场风寒，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大圈，他靠在炕上，面容无比憔悴。
“爹，”萧宝山小心翼翼的将刚刚熬好的汤药递到了他的面前，轻声说道，“年前我求了钱氏，她答应了会带着子涵回来过小年，等她回来了，就有人帮着收拾了。”
如今的萧家，只剩下他们父子相依为命了。
赵氏死了，牛梨花疯了，萧宝才更是不知所踪。
虽说新皇登基大赦天下，萧宝山捡回了一条性命，可衙役们的八十大板实在是让人胆颤。
如今的萧宝山已经做不了什么粗重的活儿了，所以萧家是彻底的落败了。
萧大壮听到这话的时候，缓缓地掀开了眼帘，低低的叹息了一声。
“咳咳……今天毕竟是小年夜，既然钱氏会带着子涵回来，那你去外头割两斤猪肉回来吧。”
萧大壮记得，钱氏包的饺子，味道是极好的。
从前在萧家大院的时候，时常可以吃到钱氏包的饺子，那时候不觉得有些特别，可如今回想起来，他是真的很怀念了，人总是在拥有的时候学不会珍惜，等到了彻底失去的那一刻又会留恋。
“爹……弟妹将黛莱美都交给了钱氏打理，想来钱氏的手里不缺银子，再说了再怎么说我也是子涵他爹，现如今他们发达了，总不能忘了我们吧……”萧宝山忍不住嘟囔了几句。
看着他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模样，萧大壮气的说不出话来，只是冷冷的瞪着他！
被他那样的眼神盯的有些发虚的萧宝山立刻缩了缩脖子，小声的埋怨，“不就是去割肉吗？我去还不行吗……”
萧宝山一边嘟囔着一边转身离开了堂屋。
彼时，红芙正站在萧家的大门外。
红芙自幼习武，听力也是非比寻常，所以萧宝山那些埋怨的话，她都听到了。
她的目光一点一点的阴沉下去。
“你是？”萧宝山看到了站在门前的红芙，先是一愣，而后板着脸教训道，“你是钱氏身边的婢女吧？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可是钱氏的丈夫，子涵的亲爹！按理说，你得喊我一声老爷！”
红芙轻笑了一声，眼底满是鄙夷。
“你也不撒泡尿瞧瞧你自个的德性？且不说我家夫人早就同你和离了，从前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说我们公子绝对不是你的儿子吗？”
萧宝山没想到这丫鬟竟然这么不留情面的掀了他的老底，顿时脸色越发的难看了。
从前他掷地有声说的那些话，如今啪啪打脸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
“我就放肆了，你又能如何？”
“你……”萧宝山被气的不轻，顺手抄起了靠在墙角的锄头，怒气冲冲的朝着红芙砸了过去！
红芙灵巧的避开了他的攻击，抬手捏住了他的手腕，用力的翻转。
“嘶——”陡然吃痛的萧宝山倒吸了一口冷气，忙不迭的求饶，“疼疼疼疼——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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