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立阳，你来晚了
见莫凉真的有向下跳的倾向，桑子疏马上就止住了脚步，央求着说：
“奈奈，有什么话，好好说，你不要想不开啊！”
莫凉轻笑了一声，轻得他们都要以为出现了幻觉。
“子疏，我不是让你，带着纪潇潇滚得越远越好吗?你们怎么还在A市?”
轻柔的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悲伤。
与之前的尖酸刻薄相比，现在的她，显得让人心疼。现在的她，才是最真实的她，脆弱不堪，不管是身还是心。
“你还在这儿，我们不走!”
桑子疏那天虽然生气，真有想要带着纪潇潇远远离开这里的想法，但是后面冷静下来，还是决定留在这里。
莫凉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种话。他坚信，莫凉还是以前的那个莫凉，她想让他们走，是为了让他们远离这里。
他有种预感，莫凉会出事，所以他和纪潇潇，都选择留下来，留下莫凉身边。
“唉~”莫凉既高兴，又无可奈何。
桑子疏，果然还是了解她，即使她用那种伤人的语气和他说话，他还是没有走。可是他们不走，她总归是要为他们担心的，只希望桑子疏已经强大到能够跟空立阳抗衡。
“那你们，现在就走吧，马上离开A市，越远越好!我们，不应该再有什么交集了。”
“奈奈!”
桑子疏拧着眉心，满眼都是担忧。他们要是走了，放莫凉一个人在这里，拿岂不是昧着良心了?
“莫莫，你让我们走，是因为空立阳吗？”
纪潇潇看着莫凉，试探着开口。
“不，不是。我是为了我自己。所以，你们快走。”
莫凉始终不愿意回过头，眼中已经湿润。
她不能回头，因为她害怕，她一回头，就不舍得她的两位挚友，离开她。
空立阳应该就快醒来了，她下的药剂量本来就不多，时间也是差不多安排好的。他们再不走，就只能陪葬了。
“我们不走，你在哪儿，我们就在哪儿!”
桑子疏握紧了纪潇潇的手，坚定了决心。莫凉在哪儿，他们就在哪儿。
莫凉遇到了麻烦，他们不会独善其身。
“你们要是不走，我就下去了。”
莫凉又上前了一点，身子已经靠上了栏杆，手里面的罐子，已经伸出了天台。语气和眼神是显而易见地决绝，不顾一切。
只要她再用力一点，就会掉下去，掉进这几乎要看不见底的深渊。
“好好好!我们走，我们马上就走!你千万不要想不开!”
桑子疏拉着纪潇潇往后退，眼睛紧紧盯着莫凉，就怕她一个不小心，就掉了下去。
门关上，一切归于寂静。深深浅浅的脚印，逐渐消失在一片白色里。
她笑着对着虚空，说了一声：
“你们下去吧，不然我就下去。你们知道的，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随后，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逐渐减弱。背后的人，终于走了。
他们都走了，莫凉如释重负地扬起甜美的笑容。
今天，所有的一切，就要结束了啊！呼~是该激动呢?还是应该觉得可悲?也许两者都有，各占一半。
露在外面的手指，已经被冻僵了，执着地抓着冷冰冰的“莫忆”。
低下头，莫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嘴角勾起，
“唉，抱了多久了?”
然后，她冻得红肿的手，揭开了罐子的盖子，里面露出灰白的粉末。
一打开，就有白色的雪花迫不及待地落了进去，没有融化。
一只手伸进罐子，触摸到冰凉冰凉的粉末，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真冷啊，她特别怕冷，不过以后，应该就不怕了。
灰白的粉末躺在她的手心。
她扬起手，把手伸出天台。
刮起一阵又一阵寒风，把粉末刮得漫天飞舞，融入一片白色，已经分不清，是雪花，还是骨灰。
粉末在手心，顺着指缝，被风扬起。他们迫不及待地从她的掌心溜走，被关得太久了，面粉都要急着逃走，急着逃离禁锢，更何况是人呢？
面粉不用演戏，只用安安静静地躺在罐子里面，然后不断被嫌弃就可以了。可是人呀，被关着就算了，还不得不演戏，演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她不厌其烦地抓出一把又一把，看着它们在寒风中，被吹散，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很认真，像是在举行某种隆重庄严的仪式，某种解放的仪式。
伸手进罐子，没有摸到粉末，低头一看，没了。
原来也没多少，记得当初放了很多进去的呢。
“莫莫!”
天台的门打开，一张神色焦急的脸，出现了。
莫凉抱着已经空了的罐子，转身看着匆忙的空立阳。
惋惜地说道：
“立阳，你来晚了，莫忆已经走了。你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着。”
空立阳停在莫凉几米之外，穿过，雪花，看到了莫凉通红的脸，还有空空如也的罐子。
一时间，竟不知道先说什么好。
“莫莫，你快过来，那里很危险!”
空立阳的语气很温柔，掩饰着内心的慌张，像是诱哄着不听话的小孩子。
莫凉倔强地摇了摇头，她纯真地说道：
“立阳，我不过去了，你就站在那里别动，不然我会不小心掉下去的。”
她如孩子般撒娇，软软的语气，带着一股天真的意味。眼神清澈无辜，看起来像是赌气一样。那一股威胁的意味，不像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的。
“莫莫，你别赌气，怎么了？告诉我好不好?你快下来!下来跟我好好说说!”
空立阳恳求着，希冀着，处于一种卑微的姿态。
“我不是赌气。立阳，我跟你讲一个故事好不好？一个你会喜欢听的故事!”
莫凉嘴角扬起微笑，睫毛上已经沾了不少雪花，眼中空立阳的身影，看得不太清晰。
空立阳心里嘭的一声，他不想听!
“莫莫，我不想听什么故事，我想吃东西了，所以你下来陪我吃东西好吗？”
说着，慢慢地往前移动着，动作很细微，但是莫凉还是，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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