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着，昔年便迎上杜忆雪的目光说道：“多说无益，那就让事实来说话吧。”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只不过……
“我们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故意藏拙？若是你根本不使出全力，只是随口说两句来敷衍我们，那又当如何？”
昔年蹙眉轻笑，“如若各位小姐连信都信不过我，又何必与我一道吟诗作对？岂不是白白浪费功夫？”
似是没有料到昔年会如此作答，适才说话的小姐面色隐隐有些难看。
昔年却是没在意，只是看着杜忆雪道：“杜小姐，不若眼下就直接开始吧？”
杜忆雪也不想刚来就把事情给闹大，毕竟今日在座的这些女孩子，以后都是要嫁给其他大家族的，谁也保不齐日后会不会成为一家人。
若是在此时因为些许小事就闹得不痛快，日后定是少不得麻烦。
是以杜忆雪点了点头。
“既是如此，不如就昔年小姐先请，也好让我等见识见识江州城第一才女的风采。”
第一才女……昔年弯唇笑了笑。
合着刚才她说的那些谦虚的话都白说了，这些人根本就不相信她，今日邀她前来，估摸着也是想寻机让她出丑，不然也不会一直给她戴高帽……
捧杀……真是走得一步好棋。
“小姐，眼下可怎么办啊？奴婢倒是知道一句写春的诗句，可这一句……”
连翘着急起来，同时心里又少不得懊恼。
适才她就该不顾小姐的意愿，把小姐给直接带回府上的，眼下也就不会遇上这样的事情了。
“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昔年没理会连翘在后面的抓耳挠腮，只是抬起眼眸扭头看着外面院中的景致，似乎是在沉思应该说一句什么样的诗句出来。
至于那些世家小姐们，则是看着连翘的反应暗自庆幸。
看书昔年丫头的样子，这个书昔年指不定还真的是个大草包，至于赤城引雷一事，兴许就是个巧合……亦或者说是展一舟他们为了让书昔年能够名扬天下，故意帮衬着编造出来的谎言。
眼下就要被揭穿了，这让那些小姐们怎么不激动？
可她们的这种暗喜还未持续多久，就被昔年这突来的一句诗给打破。
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么？
听着倒是不错，不过也算不得很好。
世家小姐们舒了一口气，见昔年还是望着院中，顿时便有些好奇的跟着看过去……啊，原来刚才那一句是这样得来的啊，还真是凑巧。
世家小姐们看着一枝红杏从青瓦白墙上伸出来，伸到院中，脸上有着讶然又有些不屑。
不过是凑巧罢了，再多来几句，这书昔年估摸着也就黔驴技穷了。
但总有人不是这般想的，例如杜忆雪。
她也在看从院墙外伸进来的那支红杏，旋即又看了一眼神情平静端坐在椅凳上的漂亮女孩子，心底暗暗惊叹。
如此短的时间内，能看到院中的景致忽地吟出一句在她看来根本不需要润色修改的诗句，不说有大才，急才定是有的。
难怪这样的人，能够想出引雷的法子来。
有急才且胆子够大，只是不知道接下来还能不能让人更意外了。
“杜小姐，没有人说别的，难不成是要让我继续？”
昔年挑了挑眉，蓦地觉得自己一口气说出许多带春的诗句似乎更能让那些小姐们消停，便没等杜忆雪回答，就径直开始说道：“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
……
“杜小姐，还需要继续么？”
昔年连着说出了许多关于春字的诗句，刚开始那些小姐们还不以为意，可是越到后面越觉惊奇。
她们也算是饱读诗书之人，平素闲来无事也喜欢读读诗书，且此次杜忆雪出的题并非什么很难的题，但凡是能识文断字的，都能说上一两句来，可这短短时辰之内，书昔年却毫不停顿的说出了这么多句……这样的人，定是有文墨的。
“昔年小姐果然是江州第一才女，让我等都自叹弗如啊。”
杜忆雪笑笑说道。
身后的连翘和沁烛已经惊讶的张大了嘴，可旋即又转为了自豪和欣喜。
瞧见没？
这可是她们家小姐呢！
能杀得了鞑子，也能吟诗作对。
文武双全，谁与争锋？
“嘁。忆雪，你这么给昔年小姐面子，难不成是害怕昔年小姐到时一个不悦，就向天借了雷来劈你？”
这样的话可谓是不客气至极了。
虽然昔年早就察觉到厅中坐着的这些小姐们并不是很喜欢她，可到底还是让面子上过去了，未曾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可眼下……
厅内沉默着，没有人敢开口说话。
一是因为说话的人是当今丞相林新禄的侄女儿林晚，二是因为惧怕林晚说的话会成真的。
没有人不怕死，所以此刻保持缄默才是最好的方式。
“林小姐，杜小姐说的并没有错，舍妹的确是有大才，不论是在读书还是在武艺上……你方才那样说，未免太过分了吧？”
“你之前不是也说舍妹引雷抵挡了鞑子的进犯是一件大功么？眼下却又……”
就在众人沉默，连眼神都尽量不往昔年方向看的时候，书昔时却开口替昔年说话了。
这真是一件让人意外的事。
昔年无意识的摩挲着手腕上的银镯子，弯唇笑了起来，道：“林小姐说得极是。我方才所说的那些诗句，不过是从书上看来的，死记硬背的东西，在座的小姐们都能够做得到，委实算不得什么大才。”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这么理解，厅内的诸位自诩有才华的自幼饱读诗书的小姐们，却连这最简单的背诗都背不过我，岂不是比我更没才华？”
“都说京中女子说话多爽快，如今看来，传言倒也不能全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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