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她坚定的目光，霍长秋有理由相信，对于这样的结果，她已经有了准备。可就算是如此，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值得吗，你还这么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你……”
“那我姐姐你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白死了？”不等她把话说完，苏小米就忍不住反问道。涨红了脸，情绪非常激动，呼吸急促，好半天无法平静。
“为什么不报警？”霍长秋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故作平静地问道。
苏小米冷笑一声，显然是不以为意：“报警有什么用，我不是没有报警，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什么消息也没有。你告诉我，我姐姐在那里，你知道么，你知道么？”看着霍长秋，对方默默地低下头去，好像是无言以对。轻笑一下，苏小米接着问道，“如果我告诉你，那个马家成害死了我姐姐，无凭无据的，你们会相信吗，你们会相信吗？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了，马家母子俩人是什么样的，我心里清楚。如果我把他们告了，倒霉的是我，而不是他们。所以，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这件事除了我自己，没有一个人可以帮我。霍队长，我看得出来，你是一个好人。可如果当初你知道了这件事，会相信我，会帮助我吗？”
霍长秋听了此话，抬头对上她殷切的目光，心里非常清楚，她想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答案。问题是，就算是自己说出来，她会相信么？
说来也不奇怪，事情已经结束了，自己当然可以义薄云天的说一声“可以，把这件事交给我，我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让你姐姐沉冤得雪。”可如果说当初，自己会这么做吗，能这么说吗？答案是否定的，毕竟那个马太太不是一般的人。就算是自己答应了这件事，刘全海呢，他会答应吗？怕只怕适得其反，最后倒霉的是她自己。看向苏小米，本来想把这些话说出来，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咬着唇，显得犹豫不决。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对方主动开了口—
“霍队长，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知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你也是如此。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谢谢你。最起码，我姐姐的事情可以水落石出，而且马太太可以受到法律制裁，都是你的功劳，你的坚持，要不是你，马太太不可能有今天。谢谢你。”说到此，再次对着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你千万别这么说，这是我的责任。”听到这样的话，霍长秋反而有点羞愧，说出这样的话，也有点名不副实。不知道接下来该说点什么，回头看向季晓敏，希望她告诉自己。谁成想，对方根本就不理会自己，只是看着那个可怜的女孩，一脸担忧。
只能靠自己了。思量了片刻，霍长秋才开了口：“你到底是怎么知道你姐姐是被他害死的？”
“在这之前，我已经开始怀疑这件事了。只不过没有证据。那天晚上他喝醉了酒，我试探地问了一句，本来没有抱什么希望，毕竟事情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了。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把话说出来了。”苏小米说到这儿，再次握住了拳头，显得义愤填膺。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决定了，如果真的是他，你就杀了他？”霍长秋试探地问道。想看看这个女孩到底是怎么想的。
苏小米点点头，非常肯定地说道：“可以这么说，因为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破釜沉舟。”看到霍长秋张了张嘴，好像要说点什么，没有让他把话说出来，只是接着道，“霍队长，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不后悔，我为我姐姐报了仇，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已经成功了。不是么？既然如此，我死而无憾。”说完之后微微一笑，视死如归。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姐姐，她是怎么想的？”霍长秋反问道，深深地叹了口气，看着她，把话说完，“你姐姐为了你，放弃了一切，不惜一切代价，供你读书，为了不让你担心，什么也不跟你说，默默地承受着一切，就是为了你。如果她在天有灵，知道了你的所作所为，她会怎么想，会不会非常失望，非常生气？”
听到这样的问题，苏小米不由地愣了一下，回头看着季晓敏，她记得清楚，季晓敏也提出过这样的问题。当时，面对着这个问题，她还是非常犹豫，甚至是后悔过；可现在，再次面对这样的问题，在她的心目中，已经有了肯定的答案。
“霍队长，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知道自己对不起姐姐。就算是死了，到了地下，也没脸见她。”苏小米说着，又是泪流满面，唏嘘不已。吸了吸鼻子，随后接着说道，“算了，什么也不要说了，就这样吧，还是那句话，我不后悔。虽然我曾经想过，这样做值不值得。”说到此处，看了一眼季晓敏。
深吸一口气，再次抬起头来，看向霍长秋：“现在我已经想明白了，我不后悔，我觉得我做得对，值得。”
对方目光坚定，一脸坦然，很显然是想好了。霍长秋看着这个女孩，竟是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看了一会，他再次低下头去，拿起电话，等了一会，接通了电话，他才说道：“审讯完毕，你们来吧，她已经交代了。”说完以后，放下电话，抬头看着苏小米，想说点什么，却是……
“你的遭遇让我同情，可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故意杀人就是死刑，就算是你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也逃不过法律的制裁。你明白我的意思么，准备好了吗？”似乎是不忍心，却也无可奈何，霍长秋又问了一句。
对方仍然是点点头，面带微笑，目光坚定，似乎是在告诉眼前这个人，是的，我已经准备好了。
对此，霍长秋表示无话可说。此时，敲门声响了起来，他让人进来。那些警察进来以后，带走了苏小米。尽管是没有回头，他还是感觉得到，走到季晓敏身边之时，苏小米顿了顿脚步。虽然她很快就离开了，可他还是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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