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王狗儿便悄然起身。
父母小妹将他送到村口,赵氏不住地抹着眼泪,将两个还温热的杂粮窝头塞进他怀里,反复叮嘱他在外要万事小心。
王狗儿再次拜托了赎身之事,得到父母肯定的答复后,这才转身,踏着晨露坐船返回张府。
……
一路无事。
第三天清晨。
回到府中。
张文渊已经起床,正由春桃和夏荷伺候着洗漱。
见到王狗儿,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问道:
“狗儿,你跑哪儿去了?”
“这几天都没见着你人影。”
王狗儿垂手恭敬答道:
“回少爷。”
“小人告假回家探望父母了。”
“哦。”
张文渊点点头,并未多问。
他的注意力,很快被屁股上隐隐的疼痛吸引,龇牙咧嘴地抱怨了几句。
“疼死小爷我了!”
“老登下手是真狠啊!”
……
随后。
收拾停当。
主仆二人前往家塾。
路上,几个眼尖的同窗见张文渊走路姿势怪异,一瘸一拐,便挤眉弄眼地凑上来调侃,说道:
“文渊兄,你这是咋的了?”
“不会是偷看丫鬟洗澡,被张世伯执行了家法吧?”
“是啊是啊,这走路的架势,看着都疼!”
张文渊瞬间涨红了脸,梗着脖子强辩,说道:
“胡……胡说八道!”
“小爷我这是……是昨天不小心摔了一跤!”
“谁挨揍了?再乱说小心我揍你们!”
随即,又是一番大家听不懂的之乎者也之类的话。
众人见他嘴硬,又是一阵哄笑,倒是冲淡了些许尴尬。
来到教室。
很快,陈夫子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入课堂。
今日讲授的,乃是当今显学,朱熹朱文公的理学精要。
老夫子清了清嗓子,苍老而清晰的声音在学堂内回荡,说道:
“今日,老夫为尔等讲解朱子理学之纲要。”
“尔等需静心聆听,细加体会。”
“是!”
众人立马打起了精神。
夫子顿了顿,目光扫过底下正襟危坐的学子,说道:
“朱子之学,博大精深,其核心可归纳为四。”
“一曰理气论,二曰心性论,三曰格物致知,四曰伦理纲常。”
“先说,这理气论。”
陈夫子捋着胡须,缓缓道:
“朱子认为,宇宙万物,皆由‘理’与‘气’二者构成。”
“‘理’者,乃事物之根本、之规律,譬如人伦之常纲,物器之本性,它无形无象,却先于‘气’而存在,是精神之本体。”
“而‘气’者,乃是构成万物的质料,是有形之载体。”
为了让一众蒙童理解,他举了个例子,说道:
“便譬如我等所坐之椅子。”
“在未有具体椅子之前,便已存在一个‘椅子之理’,它规定了椅子应有之形态,功用。”
“而后,匠人取木材,依照此‘理’,方能制作出眼前这把具体的椅子。”
“故曰:‘理在气先’,‘理’为本,‘气’为末。”
大部分学子都听得似懂非懂。
只觉得高深莫测,连连点头。
廊下的王狗儿也凝神静听,这是他系统接触这个时代主流思想的机会。
接着。
陈夫子又讲解了“心性论”。
强调了“存天理,灭人欲”的修养功夫,以及“天命之性”与“气质之性”的区别。
随后,讲到“格物致知”,主张通过探究事物原理来领悟天理。
当谈及“伦理纲常”,夫子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肃穆,继续道:
“朱子将‘三纲五常’,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仁、义、礼、智、信,视为‘天理’之体现,乃永恒不变之秩序。”
“为人臣者当忠,为人子者当孝,此乃天地正理,不容置疑!”
“唯有恪守此纲常,方能家国安宁,天下太平……”
他讲得投入,学子们也听得认真。
然而,就在陈夫子再次强调“理在气先”,并试图用另一个例子巩固此观念时,一道稚气未脱的声音,忽然响起:
“夫子……恕小人冒昧……”
“关于‘理在气先’……朱子在《朱子语类》卷九十四中曾言,‘天下未有无理之气,亦未有无气之理’,理与气,相依而立,似无绝对之先后可分……”
“夫子方才所举‘车轮’之例,以‘车轮之理’先于‘实物之轮’,然,若无造车之匠人心中先有‘滚动前行’之欲求,又如何能抽象出‘圆转’之‘理’?”
“或许……理与气本为一体两面,无分先后,同时并存?”
这声音不高。
但,在寂静的课堂内外,却如同惊雷般炸响!
霎时间,满堂皆寂!
所有学子,包括正准备打瞌睡的张文渊,都猛地转过头,难以置信地望向廊下那个垂手而立的小小身影。
王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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