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蜷在客厅沙发上，抱着一个柔软的抱枕，下巴搁在抱枕顶端，目光有些失焦地望着落地窗外璀璨的城市夜景。巨大的玻璃窗映出她略显单薄的身影和空旷客厅的轮廓，一种难以言喻的孤寂感，即使在林枫存在的空间里，也偶尔会探出头来，啃噬她的内心。
厨房里传来细微的、令人安心的声响。是林枫在煮粥。他说明明是养胃的粥，但她此刻其实并没有什么饥饿感，只是贪恋这份有人为她忙碌的烟火气。
过了一会儿，林枫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托盘上放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香菇鸡丝粥，粥熬得恰到好处，米粒开花，粘稠适度，点缀着细嫩的鸡丝和香菇粒，香气扑鼻。旁边还有一小碟清爽的拍黄瓜。
“多少吃一点。”林枫将托盘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自己则在侧边的单人沙发坐下，端起了其中一碗
他的语气很平淡，没有强迫，只是一种基于“照顾”立场的建议。
粥的香气的确勾起了苏晚晴一丝微弱的食欲。她放下抱枕，倾身端过另一碗粥。碗壁温热，透过指尖传递过来，驱散了些许夜间的凉意。
她小口小口地吃着，粥的温度适中，软糯咸香，顺着食道滑入胃里，带来实实在在的暖意。拍黄瓜清脆爽口，恰到好处地中和了粥的温润。她吃得慢，林枫也吃得安静，只有瓷勺偶尔碰触碗壁的轻微声响，在静谧的夜里格外清晰。
“今天……谢谢你了。”苏晚晴咽下一口粥，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在车上时稳定了些，但依旧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不只是彩排现场，还有……回来之后。”
林枫抬起眼，看向她。客厅柔和的灯光下，她素颜的脸显得有些苍白，眼底带着淡淡的青影，少了平日里的明艳锋芒，多了几分易碎的柔弱。他目光平静，语气也没什么起伏：“分内之事。”
又是这句话。苏晚晴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他总是这样，将一切超出代驾司机本职的举动，都轻描淡写地归咎于“协议”，归咎于“分内之事”。这让她刚刚因为他一系列体贴举动而泛起涟漪的心，又有些不确定地沉浮起来。
“即使是分内之事，也做得很好。”她低下头，用勺子轻轻搅动着碗里的粥，声音低了几分，“比我预想的……要好很多。”
这话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她想知道，他做这些，真的仅仅是因为那份冷冰冰的协议吗？
林枫拿着勺子的手微微一顿，没有立刻接话。他当然听出了她话语里的潜台词。他抬眼，目光掠过她低垂的脖颈，那里线条优美，在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几缕碎发不听话地垂落，随着她搅动粥的动作轻轻晃动。
“协议里写了，必要的生活照顾。”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用协议来划定界限，声音平稳无波，“而且，你现在是我的雇主，你的状态直接影响工作的顺利进行。”
果然。苏晚晴心底那丝微弱的期待悄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失落和自嘲。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呢？这本就是一场交易。他做得足够专业，她不该奢求更多。
“嗯，明白。”她重新抬起头，脸上努力挤出一个公式化的微笑，“总之，辛苦了。”
气氛似乎又回到了最初那种客套而疏离的状态。
两人继续沉默地吃着宵夜。苏晚晴胃口不大，吃了半碗粥便放下了勺子。她看着林枫将他那碗粥吃得干干净净，连那碟拍黄瓜也一点不剩。他吃东西的样子很认真，不疾不徐，带着一种对食物的尊重，和他做其他事情一样，透着一种莫名的专注魅力。
她起身，想将空碗放回厨房。也许是因为坐得久了，腿脚还有些发软，起身时动作稍快，眼前竟然黑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晃了晃。
“小心。”
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同时，一只温暖的大手及时扶住了她的手臂。
是林枫。他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到了她身侧，动作快得惊人
他的手稳稳地托住她的肘部，隔着薄薄的家居服面料，那掌心的温度和力量清晰地传递过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定感。因为距离很近，他身上那股干净的皂角清香混合着淡淡的粥米香气，再次将她笼罩。
苏晚晴的心跳骤然失衡。这次不是因为惊吓，而是因为这份突如其来的、过于贴近的扶持。她能感觉到他手指的轮廓，甚至能感受到他掌心因为常年握方向盘而形成的一层薄茧，摩擦着布料下的皮肤，带来一丝微妙的、令人心慌的粗糙感。
“没……没事了。”她试图稳住呼吸，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想抽回手臂，身体却因为那瞬间的晕眩而有些无力，反而更借力于他的支撑。
林枫没有立刻松开手。他低头看着她，眉头微蹙，目光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巡视：“低血糖？还是太累了？”
他的询问带着切实的关切，那双深邃的眼眸在近距离下，仿佛能看进人的心底。苏晚晴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脸颊微微发热，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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