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脚尖点在第一百六十阶的边缘，台阶表面的金光微微波动。他没有回头，但能感觉到宋初涵的手一直握着他的，温度没变。
前方就是飞升梯终点，再走一步就能触到光柱核心。可空气像凝住了，连风都没有。
他抬起脚，往前踏出。
那一瞬间，掌心突然发烫。不是痛，是灵力被牵引的感觉。他和宋初涵的双修契立刻共鸣，金光从两人交握的手蔓延到全身。
屏障破了。
头顶的光柱震了一下，云层裂开一道缝，阳光直射下来。就在这道光里，两道身影俯冲而下。
一只通体雪白的仙鹤，羽毛泛着星沙般的微光，翅膀展开几乎遮住半片天。另一只通体晶莹如冰雕的凰鸟，尾羽划过长空，留下一串霜痕。
小白和冰晶凰。
它们不再是虚影，也不是幻象。叶辰能看清仙鹤眼角那道熟悉的细疤，那是三百年前南渊之战留下的。冰晶凰胸口的图腾也在发光，和宋初涵戒指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仙鹤低鸣一声，翅膀一收，稳稳悬停在他身侧。冰晶凰则落在宋初涵面前，低头示意。
叶辰松开她的手，“上吧。”
宋初涵点头，抬脚踩上冰晶凰的背。灵力自动流转，她站得很稳。
他也翻身骑上仙鹤。小白轻轻扇动翅膀，带他升到与冰晶凰平行的高度。
两鸟相对而立，中间是叶辰和宋初涵。他们同时伸手，隔着空气十指相扣。金线从他们掌心延伸，缠绕在两只灵兽之间，形成一个完整的循环。
光柱内部开始有动静。
东荒方向，一道土黄色光芒射来，是一块刻满符文的晶石，落在空中化作守碑人的虚影，合掌行礼。
西漠那边飞来一颗碧玉球，里面翻滚着绿洲影像，卜星人站在沙丘上，一把沙子撒向天空，沙粒变成星光。
南渊海面掀起巨浪，一杆蓝光凝聚的三叉戟破水而出，祭司舞动手臂，浪花化作祝福的手势。
北冥雪峰燃起幽蓝火焰，一枚霜纹章飘起，长老闭眼祈福，雪花在空中拼出“顺遂”二字。
最后是中天命盘碎片，金符旋转着飞来，在最高处停下。
五件灵宝悬浮在光柱中央，颜色各异，气息冲撞。火气、水汽、风旋、土沉、雷躁，互相排斥，眼看就要炸开。
叶辰立刻催动大国运。
灵力从他体内涌出，化作金色漩涡。宋初涵同步响应，凤凰印记在眉心亮起，戒指也跟着发光。两人合力，将五件灵宝卷入漩涡中心。
仙鹤振翅，冰晶凰鸣叫，双兽同时喷出灵气，融入漩涡。
五行开始调和。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归土。阴阳轮转，能量不再冲突。
晶石融化成液，碧玉球蒸发为雾，三叉戟化作水流，霜纹章变成寒气，金符散作光点。所有物质融合在一起，最终凝成一把钥匙。
金钥匙只有巴掌大，表面流动着双修图腾，像是活的一样。它自己浮起来，缓缓转向光柱顶端。
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平整的光幕。
钥匙飞过去，停在虚空前。没有锁孔，但它直接插了进去。
“咔。”
一声轻响，整座光柱剧烈震动。仙门显现。
门是透明的，由光构成，上面浮现出凤凰与仙鹤交颈的画面，四周环绕双修台咒文。门缝慢慢打开，里面霞光万丈，瑞气千条。
仙鹤仰头长鸣，冰晶凰展翼呼应。
两鸟同时起飞，驮着叶辰和宋初涵冲向敞开的仙门。
飞升开始了。
途中，叶辰回头看了一眼。
五洲大地尽收眼底。东荒的双修祠还在冒烟，那是人们刚点燃的香火。西漠商队停下脚步，抬头望着天。南渊海底，水晶球里的影像一闪而过，是他们婚礼的画面。北冥雪峰上，数百修士手持冰晶，齐声念诵《双修颂》。中天台废墟中，一块碎片突然亮起，映出他们牵手的影子。
所有人都在看他们。
他知道，这一幕会被传很多年。
小白加快速度，翅膀划破空气。冰晶凰紧跟其后，尾羽扫过光柱壁，溅起一串星火。
他们离仙门越来越近。
宋初涵也回望了一眼，然后转过头，看着前方。她笑了，很轻，但很真。
叶辰握紧缰绳，低声说：“到了。”
钥匙还在门里转动，光芒越来越强。门缝扩大，足以容纳两人并行。
仙鹤和冰晶凰齐声鸣叫，振翼冲刺。
就在即将穿过的那一刻，宋初涵忽然开口。
“叶辰。”
“嗯？”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他愣了一下。
“记得。你摔了一跤，我扶你起来。”
“不是那次。”
“哪次？”
“三百年前，东荒碑刻前，你问我写不写名字。”
他笑了。“那时候你手抖得厉害。”
“你也是。”
“谁让你穿那条裙子。”
“怎么，不好看？”
“太好看，我怕自己配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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