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屁股还在地上磕着,手肘一撑就爬了起来。
烟尘落得差不多了,眼前这地方却比刚才更离谱。整个房间像是从某个少女心爆棚的直播间直接抠下来的,墙是粉的,灯是闪的,连地板都反着光,踩上去差点让我滑倒。正中间一面大镜子,罗特斯背对着我们,八条触须忙得跟早高峰地铁安检口似的——两条拍腮红,三条刷睫毛,剩下五条轮流试色号,唇膏管换得比我点外卖还勤。
他耳朵一抖,头也不回:“你们怎么进来的?”
我没答,先扫了一圈四周。没守卫,没陷阱,连个警报器都没有。空气里飘着一股甜到发腻的香味,像是草莓味空气清新剂兑了十斤蜂蜜。最奇怪的是,那些本该乱窜的数据流,现在乖乖地绕着天花板打转,像被驯过的小彩灯。
这地方不对劲。太干净,太安静,太……放松。
我装作拍灰,顺势把手往旁边化妆台一搭,指尖碰上个硬东西。低头一看,是个发夹,造型跟罗特斯的触须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弯弯曲曲还带小吸盘。
心里刚闪过念头:**这玩意儿要是能当按摩仪就好了。**
下一秒,手里“嗡”地一震。
那发夹自己扭了几下,外壳裂开又重组,眨眼变成个巴掌大的肩颈按摩仪,表面还印了行小字:“深渊专用·舒缓款”,底下画了个笑脸。
我差点笑出声。系统又抽风了,可这次抽得挺准。
罗特斯还在镜前嘀咕:“第七百九十九层……差一点就是完美。”
我掂了掂按摩仪,走过去,语气自然得像在小区门口发传单:“新出的护理黑科技,试用装,不收钱。”
他一条触须慢悠悠抬起来,盯着我看。另一条手里的唇膏停在半空。
“我不需要人类的小把戏。”他说。
“不是小把戏。”我把按摩仪往前递,“这是能缓解神经疲劳的高阶仪器,特别适合长时间高强度美妆作业。”
他沉默两秒,一条触须终于伸过来,小心翼翼接过。
我屏住呼吸。
那触须刚握住按摩仪,机器自动开机,“嗡”地一声轻震。
罗特斯浑身一僵。
八条触须同时顿住,连涂到一半的唇膏都忘了继续。他缓缓闭上眼,肩膀往下塌了一寸,喉咙里滚出一声短促的哼:“……嗯?”
“怎么样?”我问。
“力道……还挺准。”他又低低“嗯”了一声,像是被戳中痒处,“正好压住第三节神经节……”
我眯起眼。
这家伙,居然真享受上了?
他整个人慢慢放松下来,触须不再紧绷,连呼吸都平缓了。刚才那股阴森气场荡然无存,活像个在美容院躺平的老顾客。
我心里一动,顺嘴就来:“你每天涂这么多层,不怕氧化吗?”
他眼皮都没抬,声音飘忽:“美……是要付出代价的。我的唇色必须永恒如初,不能褪,不能暗,不能有一点瑕疵。”
“那万一……老了呢?”我试探着问。
他猛地睁眼,镜子里的眼神冷得能结冰。
但我已经看到了——那一瞬间,他瞳孔缩了一下,像是被人踩中了底线。
原来怕这个。
他不是疯,是怕衰败。怕失去控制,怕不再完美,怕从神坛跌进烂泥。
难怪把自己关在这粉红牢房里,一遍遍补妆,像是在对抗时间。
正想再套点话,头顶突然传来“嗡”的一声滑梯启动音。
有人要下来了。
我立马后退两步,顺手把按摩仪塞进卫衣口袋。那玩意儿还在震,隔着布料贴着我胸口,像揣了只小振动马达。
罗特斯似乎也听见了动静,触须微微收紧,但没睁眼,反而把脸转向镜子,重新拿起一支深红色唇膏,低声说:“第八百层……必须完美。”
我退到角落,靠墙站着,看着他一点点描画嘴角,动作细致得像在修复文物。
他不是在化妆。
他在修补自己。
头顶滑梯的声音越来越近,轰隆作响,像有辆失控的过山车正冲下来。
罗特斯终于停下动作,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三秒,忽然开口:“你知道为什么我能活到现在吗?”
我没答。
他笑了笑,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因为我从不让人看我卸妆。”
话音刚落,滑梯末端爆出一阵强光。
一个人影裹着气流冲了出来,直奔心形门。
我眼角一抽——
那身影穿着健身背心,肌肉鼓得像要炸开,落地姿势却是屁股朝天,双手撑地,活像一只摔懵的猩猩。
岑烈。
他抬起头,一脸茫然:“谁把我扔进公主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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