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魂寒潭内,那股因凌玄睁眼而降临的、凝固万物的无形威压,随着他眼眸的闭合,如同潮水般退去。
然而,空气并未因此变得轻松。
反而更加粘稠,更加沉重。
赵干和洪煞依旧跪伏在地,额头死死抵着冰冷粗糙的地面,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连抬起头的勇气都没有。方才那一眼,已将他们所有的骄傲、所有的凶悍,都碾碎成了齑粉,只剩下最原始的、对无法理解存在的敬畏与恐惧。
孙乾瘫在污秽中,彻底昏死过去,口鼻间尚有白沫溢出。
秦绝勉强站立着,但挺拔的身躯却微微佝偻,仿佛背负着无形的山岳。他脸色灰败,汗透重袍,那双曾经充满野心与算计的眸子,此刻只剩下惊魂未定的余悸和一片混乱的茫然。他死死地盯着重新面壁、仿佛从未动过的凌玄的背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却连一句完整的质问都组织不起来。
他输了。
一败涂地。
不是输在实力,不是输在算计,而是输在了……认知的层面。
他直到此刻才惊恐地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都在与一个何等恐怖的存在对弈!这根本不是棋局,这是蝼蚁妄图撼动苍穹的笑话!
而打破这死寂般凝重的,是寒潭中心,那个被锁链吊着的身影。
苏晚晴的目光,从凌玄重新闭目的背影上移开,再次落回了秦绝身上。她冰海般的眸子,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变故,只是拂过冰面的一缕微风。
她看着秦绝那失魂落魄、信念崩塌的模样,看着他那强自支撑却难掩狼狈的姿态。
然后,她再次开口了。
依旧是那清冷平稳,如同冰珠落玉盘的声音,在这落针可闻的寂静中,清晰地回荡:
“秦师兄。”
“你的‘道’,”
“看来是证不成了。”
没有嘲讽,没有奚落,只是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
但这平静的事实,却比最恶毒的诅咒更让秦绝感到刺痛!
“噗——!”
急怒攻心,气血逆冲,秦绝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形踉跄后退数步,才被身后的石壁挡住,没有栽倒。他捂住胸口,剧烈地喘息着,看向苏晚晴的目光,充满了怨毒、不甘,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绝望。
他知道,苏晚晴说的是对的。
有那个恐怖的存在在,他别说“杀妻证道”,就连能否活着走出这绝魂寒潭,都成了未知之数!他毕生追求的野心,他视作垫脚石的计划,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然而,就在秦绝道心几乎崩溃,赵干洪煞匍匐在地,整个洞穴被一种近乎绝望的氛围所笼罩之时——
一个声音,响起了。
不是来自秦绝,不是来自苏晚晴。
而是来自那个面壁的、仿佛与世无争的……凌玄。
他的声音,不再是方才那平淡如风、蕴含无上威严的语调,而是带上了一种极其轻微的、近乎……戏谑的意味。
仿佛一个百无聊赖的看客,看着一场乏善可陈的戏剧,随口发出的调侃。
他没有转身,甚至没有睁眼,只是背对着所有人,用那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笑意的声音,轻轻“呵”了一声,然后慢悠悠地问道:
“证道?”
“就凭他?”
“也配谈‘道’?”
轻飘飘的三句话,如同三根无形的针,精准地刺入了秦绝那颗本就摇摇欲坠的道心!
秦绝浑身剧震,脸色瞬间由灰败转为死灰,又是一口鲜血涌上喉咙,却被他死死咽了下去,只有嘴角溢出一缕刺目的鲜红。他死死地盯着凌玄的背影,眼中充满了屈辱和疯狂,却连反驳的勇气都生不出半分。
凌玄却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反应,那戏谑的语调微微一顿,仿佛想起了什么更有趣的事情,话锋陡然一转:
“不过嘛……”
“小丫头,你刚才问的那个问题,倒是有点意思。”
他的声音依旧带着那丝懒洋洋的调子,仿佛在讨论今晚的月色如何。
“杀妻证道?”
“嗯,听起来挺唬人的,是吧?”
苏晚晴微微一怔,冰海般的眸子里,第一次出现了些许波澜。她不明白凌玄为何突然用这种语气提起这个。在她看来,这应是揭露秦绝丑陋野心、给予其致命一击的利刃。
凌玄似乎能感知到她的疑惑,那戏谑的笑意更明显了几分,甚至带着点循循善诱的味道,如同在引导一个懵懂的孩子思考一个更深奥的问题:
“别光盯着他那点龌龊心思嘛。”
“来,换个角度想想——”
“假如,我是说假如啊……”
“他真的成功了,手起刀落,‘咔嚓’一下,把你给‘证’了……”
他甚至还模拟了一下手起刀落的声音,语气轻松得仿佛在切瓜。
这极其不合时宜、甚至堪称恶劣的玩笑,让苏晚晴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连跪在地上的赵干和洪煞都听得头皮发麻,觉得这位神秘存在的心思,简直深不可测,难以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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