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彻底熄灭,我站在教堂外,那声诡异的笑却仍在耳边萦绕,仿佛从地窖深处顺着气流攀爬上来,直抵后颈。
笑声未散,我迅速转身,准备离开这个充满诡异的地方,但身体的异样让我步伐踉跄。
不是从背后,是从地窖深处,顺着石缝爬上来,贴着脚底钻进脊椎。我没回头,把燃烧棒插在门槛,转身就走。教堂外的雾已经退到草根底下,但空气里还悬着湿冷的触感,像有东西刚离开。
我靠在歪斜的铁门框上,右腿一软,单膝砸进碎石堆。肩胛骨两侧的凸起顶得皮肤发紧,战术背心的肩带断了,布料被黏液泡烂,垂在手臂外侧。我伸手去摸,指尖碰到硬物——是骨刺穿出来了,半寸长,黑灰色,表面覆着黏液,一碰就颤。
扳指发出轻微的嗡鸣,三块残片轮流发烫,节奏和我心跳错开半拍。 耳道里又响起那句低语:“归位……归位……”不是几百个声音了,是整齐划一的单声,像广播,从颅骨内部往外敲。
我咬破舌尖,血涌进喉咙,腥味压住幻听。同时把扳指按在太阳穴,震感顺着颅骨扩散,像在扫描什么。几秒后,我发现低语的频率和地底传来的机械声一致——齿轮咬合,间隔三秒一次,和上一具尸体倒下时的脉冲完全同步。
这不是警告,是信号。
我从内袋掏出B-7钥匙,生锈的金属柄上刻着“B-7”两个字,边缘有细小裂纹,像根系蔓延。我把钥匙贴在扳指表面,残片震动立刻减弱,低语中断了三秒。再响时,已经变调,像是被干扰的信号。
钥匙能屏蔽。
我把它塞回内袋,靠墙站起。左臂的伤口还在流血,从手术刀划开的地方往下淌,滴在碎石上,发出轻微的“啪”声。血珠落地后没散开,反而聚成小团,蠕动了一下,才慢慢渗进地缝。
我低头查看,只见伤口流出的血液颜色暗沉,质地异常黏稠。 我抬起手,扳指擦过伤口边缘,血滴在残片上,瞬间被吸进去,残片内侧浮现出一道极细的刻痕——起笔是点,第二笔是横折。
是“望”字的开头。
我盯着那道刻痕,没动。后背的骨刺又长了一分,顶得皮肤裂开,渗出更多黏液。我脱下背心,扔在地上。腐蚀声响起,布料边缘迅速焦黑卷曲。我低头看肩胛,两道棱线从皮下拱起,像是脊椎在分叉。
在经历了这一切后,我更加确定了自己的身份——我不是他们所说的容器,而是清道夫,负责清理这些未知的危险。
我重新套上背心,拉高领口盖住裂口,转身走回地窖入口。铁门被我之前推开的力道卡住,半悬在轨道上。我抬脚踹开,碎石滚落,露出下方狭窄的通道。夹层尽头那具QZ-01的尸体还在原地,研究员制服已经发黑,项圈上的编号模糊不清。
我爬进去,刀尖点地,一步步靠近。石台上的血槽又干了,但表面有细微波动,像水下有东西在动。我蹲下,把手臂伤口对准血槽,让血流进去。
血刚接触刻痕,空气中突然浮出半透明符文,拼成“QZ-07-0”四个字,悬在石台上方,缓缓旋转。符文散发出压力,压得我太阳穴突跳,耳膜发胀。
我盯着它,没躲。
脑中闪过使者临死前的记忆——地下祭坛,白大褂的男人被绑在石台上,身体崩解,化为黑雾。赵无涯站在一旁,说:“师兄,你不是容器,你是祭品。”
容器不是活人。
是媒介,用来承载意识崩解的通道。
他们要的不是我活着归位,是要我死在指定位置,让意识瓦解,成为通道的一部分。
我冷笑一声,抬手割开左臂另一道口子,血喷在符文上。血雾撞上半透明字符,发出“嗤”的爆响,符文扭曲、炸裂,化作黑烟散开。石台震动,血槽裂开一道细缝,底下露出金属管道,内壁刻满“陈望川”三个字,密密麻麻,从顶部到底部,有些被指甲刮花,有些用利器重新刻深。
我没碰那些字。
我果断地将B-7钥匙插入扳指凹槽,瞬间,三块残片仿佛被按下暂停键,静止下来,扳指的震动和耳中的低语也随之消失。然而,当我拔出钥匙,残片立刻恢复了之前的震动,自动旋转,仿佛在催促我继续深入。扳指也开始发烫,一股莫名的力量在驱动着我。
我站起身,正要退出夹层,脚下石板突然震动,地缝深处传来机械运转声,比之前更清晰,像是某种锁扣在重新校准。
他们知道我没归位。
我拔出钥匙,残片立刻恢复震动,自动旋转,指向地底深处。扳指在发烫,残片像在催促。
我把它塞进内袋,摸出最后一支燃烧棒。拔掉保险环,火光“轰”地亮起,照亮地窖。我举起燃烧棒,照向石台,高声说:“告诉赵无涯,七号不归位。”
火光映出石台底部的金属管道,内壁的“陈望川”在光下泛着暗红,像刚刻上去的。
我转身爬出夹层,踢开铁门,冲出教堂。院内杂草晃动,雾气重新聚拢,形成人形轮廓,站在碎石道上,动作和我完全同步——我抬脚,它也抬脚;我停,它也停。
我不管它,快步穿过院子。燃烧棒的光在雾中划出橙红轨迹,雾影被光逼退,但没有消散。它只是后退,等光弱了再跟上来。
我冲到教堂外,翻过铁门,落地时右腿一软,膝盖砸地。后背的骨刺剧烈抽动,像是有东西在皮下爬行。我咬牙撑起,往前跑。雾影在院内停下,但数十双眼睛在雾中睁开,盯着我离开的方向。
我跑出五十米,拐进一条窄巷。靠墙喘气,掏出扳指。三块残片还在震,但方向乱了。我把B-7钥匙插进凹槽,强行锁定方位,残片静止。
我低头看手。
钥匙插入扳指的瞬间,金属表面裂纹蔓延了一分,像根系扎进肌理。扳指内侧的“望”字残痕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什么。
我把它收回口袋,摸向腰间的六管格林机枪。枪管冰凉,但我能感觉到内部有微弱震动,和扳指残片的频率一致。
这不是巧合。
我抬头,巷口外街道空荡,雾气在远处翻滚。我迈出一步,脚底踩到一块碎玻璃,发出轻响。
巷子对面,一扇破窗后,有火光闪了一下。
我抬手,将燃烧棒抛向巷口。火焰划出弧线,落在碎石堆上,烧起一片橙光。火光亮起的瞬间,我看见雾中数十双眼睛同时闭合。
然后,睁开。
我转身,冲进巷子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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