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拼合成倒悬眼符号的电路板还在地上发出诡异的震颤,牙片嵌在瞳孔位置,似在向我昭示着某种不祥。我顾不上多想,广播断了又响,备用线路接得比人命还快,此地不宜久留。
我拔出左耳的黑玉碎片,血顺着耳骨滑进衣领,温热的,一滴一滴砸在电台残骸上。声音很小,但那具钉在铜线上的干尸忽然抽了一下,像是被惊醒。
我甩掉刀上的血,插回腰间。广播断了又响,备用线路接得比人命还快。不能再留。我一脚踢翻控制台,芯片炸裂,火光窜起半尺高。火焰没有温度,蓝得发灰,烧在空气里像一层膜被撕开。
我冲出门。
外面的雾变了。不再是静止的灰白,而是流动的,带着频率,一浪一浪拍向地面。每一道波纹掠过,地底就传来刮擦声,像是骨头在啃水泥。我贴着墙根疾行,扳指突然发烫,不是来自外界,是它自己在跳。
耳中响起一句话:“……左前方,塌楼阴影里,它在等你喘气。”
我没停,也没回头。翻滚。几乎同时,一道黑影从断墙后扑出,爪子撕裂我刚才站立的位置,水泥块崩飞。那东西趴在地上,脊椎扭曲成弓形,头颅向后折,脸朝天,嘴咧到耳根。
我抬枪,六管旋转,枪火撕开雾气。它炸成碎片,血没溅出来,是灰的,像烧尽的纸灰。
但低语没停。
“……右边,水管上方,它要切断退路。”
我侧身压低,枪口扫过头顶。一根断裂的铁管轰然坠落,砸在原地。再看那具尸体,头歪向一边,眼眶空了,但我的耳中,还残留着它扑击前的念头——不是记忆,是意图。
我继续前行,每一步都踏在低语的节奏上。那些声音不再是杂乱的回声,而是变得清晰,指引着我避开危险。一具尸体暗示我三点钟方向有埋伏,我提前行动,打穿了障碍。
另一具被自己肠子绊住的变异体,在临死前“看”到我经过,低语立刻涌来:“活的……心跳声……吃掉……”
我杀了它,低语反而更清楚了。
扳指的裂缝里,黑玉纹路像活了一样,随着每一次击杀微微搏动,像在呼吸。
我加快脚步。
前方是旧地铁通风口,铁栅栏锈死,但我记得这里。三年前清理尸体时,从这口井拖出十七具无名尸,全是背对背坐着,面朝轨道尽头。
我闭眼,尝试去感知最近死亡尸体的记忆。
最近死亡的三具尸体记忆涌入。
第一具:死于十秒前,被同类撕开腹部,临终念头是“饿”,纯粹的、动物性的饥饿。
第二具:死于两分钟前,扑向我未果,被枪火蒸发,记忆最后是“热”,对活人血肉的渴望。
第三具:死于三分钟前,在泵站外徘徊,突然停下,头转向我离开的方向,低语是:“……它走了……但气味还在……等它回来……”
我能确定,这些不是记忆,而是它们死后不肯散去的执念残留。
我尝试用扳指捕捉那些残留的执念,似乎有某种微弱的回应。
井道尽头,似有一缕灰雾凝聚。我松开扳指,雾影瞬间消散。
我调整呼吸,感受着体内逐渐觉醒的力量。
我冷冷地看着肩上的纹路,内心充满了决绝。
外面的雾开始剧烈波动,那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重新整理装备,准备面对即将到来的挑战。
街道已被尸群占据。它们不再无序游荡,而是分散站位,封锁路口,动作同步,像被同一根线牵着。每一具的头颅都微微偏转,朝向我所在的方位。
它们闻到了。
不是血,不是汗,是我的纹路,我的低语,我体内正在觉醒的东西。
我抬枪,瞄准最前方一具。
它突然抬起手,指向我,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声音:“……归者……报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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