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香料港启程,舰队西行三日,入马六甲海峡。
此地,自郑和七下西洋起,便是南洋航路的咽喉要地。如今港口旗帜林立:一面是葡萄牙十字三色旗,另一面则是本地王室的金红双龙,两面旗帜并立,却各怀心思。
远眺港口,船只如织,市集如旧,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
我站在天启号船首,望着这片战略要地,心中百感交集。
对商人而言,这里是黄金码头;
对大明而言,这是通南洋之锁钥;
而对我林晟而言,这或许是一次无法回头的赌局。
“林晟。”郑和不知何时来到身旁,语气低沉却铿锵,“这一次,我们不再只是朝贡使团,而是要在此,插下大明的根。”
我正欲应声,远处海面已有小舟疾驰而来,船头悬挂着葡人使馆的徽章。舟靠舰,登上一位衣着华贵、香气浓郁的使者,自称为马六甲总督特使,奉命邀请郑公前往议事。
郑和面色不变,命我随行。副将卢兴带三十名精锐水兵作护卫,我们换舟登陆。
马六甲港口,葡式要塞高耸,红砖厚墙间隐约可见铁炮与了望孔。踏入议事厅,香料混合汗味扑鼻而来,厅中悬挂圣母圣子像与葡国国王肖像,强烈的殖民风格扑面而来。
马六甲总督费尔南多身着金线长袍,站起向郑和行礼,言辞恭敬,眼神却试探如刀。
“贵使远道而来,马六甲蓬荜生辉。”费尔南多微笑道,“不知此行,是否为了香料一事?”
郑和微笑应对:“香料固然重要,然更关心者,是海路之通,诸国之安。”
费尔南多神色微变,语带试探:“阁下此言,颇有深意。然南洋诸国各自为政,安与不安,非我一人之力所能左右。”
“若葡国之力尚不能定局,”郑和轻抬右手,我会意,从袖中取出事先拟好的互市草案,“倘若与大明共谋太平,岂不更近之?”
他语落,我将协议递出。
纸上列明:
大明将在马六甲设立官方商站;
享有三港通市之权;
葡方不得阻扰本地诸国与大明交易;
双方共设巡海机制,打击海盗,守护海路;
大明将开放瓷器、茶叶与银锭贸易,互利分成。
费尔南多翻阅文案,眉头渐紧,脸色渐沉:“这份协议……未免太过主动。”
“主动,是因为未来之海,不应只属西方。”
郑和话音不高,却字字如钉。
厅中一片沉寂,葡方翻译踌躇片刻,才将此句翻译成葡语。费尔南多沉吟良久,终道:
“此事非我所能决,我须上报果阿与里斯本。”
郑和颔首:“可以。但上报期间,马六甲港须向大明船队全线开放,不得设限。”
费尔南多踌躇半晌,才应道:“此乃惯例,容我商议。”
议毕辞出,离厅步行至要塞外,暮色微沉。郑和忽然低声道:
“我另有一事,要你亲自前往。”
我正色:“请公公吩咐。”
他凝望海天交际处,目光幽深:“香料港虽定,但若只守不攻,终会被反噬。我收到密报,苏禄与葡方私下往来,或有结盟抗我之谋。”
“你去一趟苏禄,查明真伪。必要时——拆其谋,破其局。”
我微怔:“我一人前往?”
郑和将一封密函与一枚铜印递至我手中:“你如今非昔日米巷小贩,而是大明钦差通使副使,代表天朝意志。”
我双手接过,只觉沉重如山。
夜色降临,马六甲港灯火通明,海浪拍岸声中,我却仿佛听见远方波涛中隐隐传来战鼓之响。
又一次远航,又一次生死未卜。
我林晟,从未想过,自己终有一日,会在这片风暴之海上,肩挑如此重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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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建议
如你想继续铺展此剧情走向,接下来可以:
描写林晟暗访苏禄的过程(可加入阿拉伯商队、葡萄牙间谍、苏禄旧部等势力博弈)
插入林晟的成长历程片段(曾是米巷少年如何练成心机商笔)
探索“东盟前身”式的海上秩序建立(以大明为中心的互市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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