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张巨大、泛黄，上面画满了复杂几何图形的图纸，在档案室冰冷的地板上被完全展开的时候，整个空间都陷入了一种很诡异的寂静。
就连那盏昏黄的白炽灯，光线好像都被这张图纸上包含的很多信息给吸了进去。
赵玄陵的呼吸，第一次出现了一点紊乱。她那一直很平静的眼神里，现在写满了没办法掩饰的震撼。她作为九州阁“麒麟组”的组长，对国运天牢的事情知道的肯定比一般人多，但她也从来没见过这份可以说是“创世蓝图”的原始设计稿。
而陈默，他已经没空去看别人的表情了呢。
他的目光，就好像被磁石吸住了一样，死死地钉在那图纸上成千上万个密密麻麻的节点上。
我靠。
这玩意儿……是认真的吗？
这哪里是什么设计图，这他妈简直是上帝的电路板啊！随便一个区域的复杂程度，都比他大学里学过的所有微积分加起来还要命！
要从这几万个节点里，找到那个唯一和水晶十二面体能对上的“锁孔”？
这和给你一整片撒哈拉沙漠，让你去找昨天掉进去的一粒沙子，有什么区别呢？
不，比那个还难。沙漠里的沙子至少还长得差不多，可这张图上的每一个节点，代表的东西，像是能量结构、因果链接、空间维度什么的……全都不一样！
“不行。”赵玄陵很快从震惊里恢复了冷静，她快步走到图纸旁边，指尖划过那些像蜘蛛网一样的能量流向线，很严肃地做出了判断，“节点的数量超过了三万六千个，而且这还只是一个二维的平面图。它的实际结构是多维立体的，所以很多节点在空间上是重叠的。要是用常规方法一个一个排查，就算把‘天机’的算力全都调过来，也需要至少七年以上的时间才行。”
七年？
那黄花菜都凉透了。
别说七年了，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关系到整个地球文明的生死存亡呢。
“那就用非常规方法吧。”
一个有点冷，又有点高傲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
陈默和赵玄陵同时回头看去。
原来是李昊来了，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劲装，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站在了那里。他显然也是被赵玄陵紧急叫过来的，英俊的脸上带着他一贯的那种精英主义的神情，但是当他的目光落在那张图纸上的时候，他的瞳孔还是忍不住剧烈地收缩了一下。
李昊很快给出了他觉得很“正统”的解决方案，他说：“用龙脉之力，对整个天牢进行无差别的能量扫描。只要那个核心节点还存在，就一定会在龙脉的共鸣下，产生最强的能量反馈。”
“我否决你的提议。”赵玄陵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这种规模的无差别扫描，能量冲击太大了，足以让天牢里超过三成的低级囚徒当场暴动，因果链也会大面积松动。为了找一把锁，先把整个房子给点着了，这不是解决方案，这是灾难。”
李昊听了之后很不高兴，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在他看来，付出一些代价是必要的牺牲，但赵玄陵的这番话让他没法反驳。
“那你说要怎么办？”他把目光转向陈默，语气里带着一点不服气的挑衅，“难道要靠你手里那个不知道从哪来的‘纪念品’吗？”
“恭喜你，答对了。”
陈默咧开嘴笑了笑，晃了晃手里那个安静飘着的水晶十二面体。
他看着一脸不爽的李昊，心里觉得很好笑。
哎哟，这不是我们九州阁的天之骄子嘛。怎么每次见面，都跟吃了枪药一样呢？年轻人火气就是旺啊，哈。
不过嘛……这次，我还真就需要你这桶“烈性炸药”呢。
“赵组长，”陈默收起了笑容，转向赵玄陵，提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方案，他说：“李昊的思路其实对了一半，我们的确需要龙脉的力量。但不是用它来‘扫描’，而是用它来当一个‘功放’。”
“功放？”赵玄陵和李昊听了都愣住了。
“对。”陈默举起了手里的水晶十二面体，开始解释，“这个玩意儿是‘钥匙’，天牢里有它的‘锁’。理论上说呢，它们之间存在着某种独一无二的共鸣频率。但是天牢太大了，这种共鸣信号太弱了，就好像在体育场里用手机放歌一样，根本就听不见。”
“所以，”他的目光转向李昊，“我们需要一个‘超级音响’，把这个很弱的信号，放大到整个‘体育场’都能听见的程度。”
“而你，李昊同志，”陈默的脸上露出了像狐狸一样的微笑，“你那个祖传的、能直接调动龙-脉之力的本事，就是我们眼下唯一能选的、功率最大的那个‘音响’了。”
李昊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精彩。
他听懂了。
陈默的意思是，让他这个正统的、高贵的龙脉继承人，去给那个不知道从哪来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道”玩意的破水晶，当一个辅助？一个工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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