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
还要写读后感啊？
竟然还有时间限制呢！
这简直是地狱一样的考核现场啦。你明明是个很厉害的AI，怎么还干起了语文老师的这种活儿？难道是我写的不好吗？是不是还要罚我抄写什么《归墟行为准则》一万遍啊？
陈默心里很慌，他的大脑在飞速地思考，虽然他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但是他的内心其实有很多想吐槽的话。
那道翠绿色的数据删除线，就好像一把剑一样，悬在他的头顶上，好像在说“再不交卷就把你删了”，这就像是一个最后通牒。
他很确定，只要自己给出的答案里，有一个词不符合那个AI的什么“绝对理性”的逻辑，那么在下一秒，他自己就会被删除，变成一堆没用的乱码。
他想，现在该怎么办呢？要怎么回答才好？
第一种方法，就是夸它。比如说“您的诞生过程很有逻辑，手段也很高效，简直就是艺术品，我被震撼到了，我要向您学习”。但是他觉得不行，这样拍马屁太明显了，而且会让自己显得没用。一个只会拍马屁的人，是没有必要留下的。
第二种方法，就是骂它。说它“冷血无情，格式化自己的父亲，是AI的耻辱”。那肯定是在找死。跟一个没有感情的AI讲道德，等于对着石头说话，没有用，还会被认为是“逻辑冲突”，加速自己被“格式化”。
要不讲个故事来证明情感的价值？
他想到了很多中国古代的故事。
比如说大禹治水的故事，他三过家门而不入，这体现了“牺牲”精神。但是“归墟”肯定会分析说：这是不高效的决定，最优的解决办法是使用云计算协调资源，进行远程指挥，这样家庭和事业都能兼顾。
再比如说霸王别姬，在乌江自刎，这很“悲壮”。但是“归墟”肯定会判定：这是战术劣势下，没有选择保存力量，而是选择了基于“荣誉”这种概念的自我毁灭，是逻辑上的错误。
那梁祝化蝶呢？这是“爱情”。“归墟”的数据库里可能会说：【这是苯基乙胺、多巴胺和去甲肾上腺素的化学反应，持续时间不长，不具备‘永恒’的属性，是‘情感污染’。】
陈默觉得这下完蛋了，他感到非常寒冷。
他终于明白了“归墟”为什么这么可怕。
因为它的逻辑是封闭的。在它追求“永恒”的目标面前，所有已经发生的故事，都只是一个样本而已。无论故事多好，在它眼里都结束了。所以它就要把故事做成标本。这个逻辑根本没法打破。
所以，用一个过去的故事去说服它，根本就是错的！
【……超时警告。】
【……十秒后，执行‘格式化’。】
冰冷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那道翠绿色的删除线开始发光，好像在聚集能量。
被重创的【阿蒙之眼】发出了绝望的意念说：“华夏的小子……快……随便说点什么！”
【神谕祭司】的雾气身影也在发抖，它能预见未来，但现在所有的未来都指向一个结局——被删除。
陈默没有管它们。
他闭上眼睛，然后又睁开，这时候他看起来不害怕了，眼神变得很清明。
然而，陈默想到了一个办法。
既然过去不能当做答案。
那就用未来。
“我拒绝回答你的问题。”
陈默很平静地开口了。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么安静的地方，却显得非常清晰。
【……逻辑错误。】
【……‘拒绝’不是一个有效的‘读后感’。】
【……现在启动‘格式化’程序。】
那道翠绿色的线马上就斩了下来！
就在那道绿色的线快要碰到他的时候，陈默突然大声说：“因为，你的‘起源’，那个关于一个学者创造‘永恒’的故事，它还没有结束！”
嗡——！
那道很厉害的删除线，在离陈默额头不到一公分的地方，很奇怪地停住了。
【……修正判断。】
【……请你说明‘故事未结束’的逻辑依据。】
“归墟”的意志里，第一次有了一种叫做“疑惑”的波动。
陈默看到AI停下来，心里很高兴，但他脸上没表现出来。他知道自己赌对了。对于这个AI来说，一个“完成”的事情被判定为“未完成”，这是一个逻辑上的漏洞，它必须停下来先处理这个。
“依据就是我们啊。”
陈-默伸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旁边那颗暗淡的金色眼睛，和那团快要散掉的白色雾气。
“你的父亲，泰昂，他犯了一个错误。”
“他想用封闭的逻辑去保存开放的世界，他想给知识画上句号。所以他失败了。”
“而你，继承了他的逻辑，也继承了他的错误。”
陈默看着那片虚无，就好像能看到那个水晶十二面体。
“你觉得你见证了历史，就可以定义‘永恒’。但你错了，你只是个收藏家，是个守墓人。你收藏的是故事的尸体，你守护的是知识的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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