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省纪委大楼像一座沉默的玻璃堡垒,苏砚抱着密封箱穿过安检时,金属探测器的嗡鸣与她的心跳重叠。
听证室门开的瞬间,六盏冷光灯同时亮起,照得长桌尽头的七张面孔如同浮在雾里——省纪委特调组组长陈延之推了推金丝眼镜,面前摊开的案卷边角翘起,正是七年前SY02案的原始档案。
“苏法医。”陈延之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金属,“你申请由本人操作关键物证比对实验,依据是?”
苏砚将密封箱放在桌上,指纹锁“咔嗒”解锁的声响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她能感觉到左后肩的白大褂被空调风吹得微微发颤,那是昨夜在解剖室站了整宿的后遗症。
“三年前,我参与过省厅证物室的电子锁升级项目。”她的视线扫过墙角的摄像头,“当时发现生物样本库存在双系统录入漏洞。如果由第三方操作,对方完全可以用提前伪造的扩增产物替换真实样本。”
长桌两侧的记录员停住笔,陈延之的指节在案卷上叩了两下:“所以你要亲自操作,确保实验过程不可篡改?”
“是。”苏砚取出那枚装着胶囊的证物袋,玻璃表面还凝着她掌心的温度,“七年来,所有指向真相的证据都在‘程序瑕疵’的名义下被碾碎。”她的喉结动了动,声音突然低下去,像在说给某个永远听不见的人,“这次……我要让真相诞生在所有人的眼睛里。”
听证室的挂钟指向九点整时,裴溯在律所顶楼的直播室按下开始键。
电脑屏幕的蓝光映着他微抿的唇,直播标题“当我们谈论正义时,我们在等待什么”在弹幕里炸开第一波“???”。
他调整了下领口的银链——那是母亲临终前用血画的蝴蝶图案拓印的,触感还带着体温。
“各位晚上好。”他的声音比平时更轻,像怕惊醒什么沉睡的东西,“今天这场直播没有预设答案,只有三个故事。”
镜头切到连线界面,第一位嘉宾的脸出现在右下角:头发斑白的老记者,手里攥着泛黄的采访本。
“2016年6月15日,我在现场。”他的声音带着嘶哑的颤,“警方说受害者血液里有抗凝血剂,可我拍的照片里,地面的血渍边缘分明结着痂。后来我的相机存储卡丢了,报道原稿被总编撕成了碎片。”
弹幕开始刷屏“天啊”“当年的报道我记得!”裴溯的拇指在桌下摩挲着直播台的边缘,那里刻着母亲名字的缩写。
第二位嘉宾接入时,他的呼吸漏了一拍——是位穿病号服的老太太,手腕上还带着医院的标识带。
“小裴啊。”她的眼睛眯成两条缝,像在透过时光看什么,“你妈走那天,攥着我手说‘蝴蝶不会死,它只是换了种方式飞’。后来我才知道,她给你手心画的那只,和SY案现场发现的蝴蝶发卡纹路一模一样。”
直播观看人数突破五万时,苏砚站在法医实验室的超净台前。
四名纪检人员分守四角,其中最年轻的小吴喉结动了动,刚要说话,被陈延之的眼神压了回去。
她戴上双层手套,指尖在PCR仪的触屏上悬了三秒——七年前的深夜,妹妹苏棠正是攥着这台仪器的说明书入睡的,说等她考上法医要一起研究“让血说话的魔法”。
“第一步,磁珠法提取DNA。”她的声音通过实验室的扩音器传向听证室,动作精准得像台精密仪器,“七年前的结案报告里,样本提取记录写的是酚氯仿法,但根据证物室的温湿度日志……”她顿了顿,镊子夹起的离心管在灯光下泛着琥珀色,“那天空调故障,室温32度,酚氯仿法根本无法保存完整的长链DNA。”
听证室里传来纸张翻动的脆响。
苏砚调出预先准备的PPT,十二处Y染色体非重组区的修改痕迹在投影屏上像十二道伤口。
“这些位置的变异率低于0.01%,除非人为编辑,否则不可能同时出现。”她的指甲在桌沿掐出月牙印,“而能接触到基因测序仪的人……”
PCR仪的提示音突然响起。
苏砚的手在悬停半秒后按下确认键,测序图谱开始在屏幕上流淌,绿色的峰形如同七年前苏棠在沙滩上画的波浪。
当最后一个碱基对匹配成功时,实验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苏棠的基因序列与胶囊血样的重合度,在99.99%处划出一道刺眼的红线。
“现在,请你们告诉我。”苏砚摘下手套,指节抵着桌沿,指背的血管突突跳动,“是谁在说谎?”
听证室里,陈延之的钢笔“啪”地掉在案卷上。
同一时刻,裴溯的直播画面突然泛起雪花。
他盯着右下角的信号条,瞳孔微微收缩——那不是普通的卡顿,是有人在强行插入信号。
弹幕疯狂滚动着“怎么回事”“卡了?”,他刚要调整设备,电脑屏幕突然弹出一行血红色的快讯提示:“紧急插播:省纪委大楼周边发现可疑车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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