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又一次从那个熟悉的梦境中惊醒,胸口微微起伏,眼角湿润。窗外月色如水,洒在她素净的卧室里,却照不进她心中那片迷雾。
梦中,她总是一条红色的锦鲤,在碧波中不安地游动。然后他会出现在船头,长衫迎风,目光远眺。她藏在船边,只敢偷偷望着那个挺拔的背影,心中涌动着说不清的情愫,既渴望靠近又莫名畏惧。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槿有记忆以来,这个男子就反复出现在她的梦里,以各种方式与她相遇又别离。有时他是沙场归来的将军,她是躲在街角目送他骑马远去的少女;有时他是山林中的隐士,她是误入深山被他所救却又匆匆离去的旅人。
最令槿心悸的是那个送别的梦。梦中她是乘船南下的人,他站在岸上,目光缱绻却不发一言。船渐行渐远,他的身影渐渐模糊,唯有那双盛满不舍却又克制着的眼睛,清晰地烙在她的心上。
“你究竟是谁?”槿轻声自问,手指无意识地抚过枕边一本泛黄的旧书——《轮回与因果》。
槿的父母早逝,由外婆带大。外婆生前常说她是个“带着前世记忆”的孩子,小时候常常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描述一些她从没见过的地方和事情。但随着年龄增长,这些记忆渐渐模糊,只剩下些支离破碎的梦境。
第二天清晨,槿去市图书馆想找几本文献。作为插画师,槿需要大量的古籍资料,填存她对古风画作的缺憾,,槿常常在古建筑书籍和文献资料里习而忘返,
姑娘;“新到了一批捐赠的旧书,有些破损严重,你先看看是不是你所需要的,”图书馆那位老管理员指着角落里的几个箱子对槿说道。
这位老管理员每次见槿都是在翻些旧的书画或杂志,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来,一个人去,对槿生出几分怜悯,每次见到槿,总是要关心几句,
槿天生冷淡,却对这个老管理员没那么寡淡,久而久之也会和老人家聊个三句两句,
到后来老人看见旧的书画就总会给槿提个醒,让槿看看能不能用的上,槿也特别感激老人家的这份善意…………
槿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打开第一个箱子。里面大多是民国时期的通俗小说和杂志,虫蛀严重,散发出陈旧纸张特有的气息。她一本本地取出,看有没有自己需要的资料。
在箱底,她摸到一本硬皮笔记本,墨绿色的封面已经褪色,边角磨损,却没有书名和作者。槿好奇地打开,内页是工整的毛笔小楷,记的似乎是日记。
“辛亥年三月初五,今日于莫愁畔见一奇景:一尾红鲤跃出水面,阳光下鳞片如血玉,竟朝船头凝视片刻方没入水中。想来万物有灵,不禁驻足...”
槿的心跳突然加速。红鲤?船头?这些词语直指她的梦境。她急忙翻看后面的内容,却发现日记没有署名,只有在扉页上写着一个“林”字。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槿完全沉浸在日记中。这是一位民国初年文人的随笔,记录他在岳阳的生活见闻、诗作和感悟。文字清雅,见解独到,看得出作者是个受过良好教育、思想开明却略带忧郁的年轻男子。
日记中多次提到“红鲤”和“船”,但最让槿震惊的是这一段:
“今日又见那尾红鲤,每每在我独坐船头时出现,似有灵性。友人笑说我被精怪迷了心窍,我却不以为然。若真有前世今生,或许这鱼儿是故人化身来见...昨夜梦一女子,面容模糊,唯见眼角一滴泪痣,如朱砂点染,令人心揪。”
槿的手微微颤抖。她的右眼角正下方,就有一颗小小的泪痣。
她迫不及待地继续翻阅,日记却在这里戛然而止,后面几十页都是空白。就在槿失望之际,从本子最后掉出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穿着长衫的年轻男子,站在一艘木船船头,背景是岳阳的莫愁畔。他面容清俊,眼神却透着难以言说的忧郁,仿佛透过时光静静地凝视着她。
槿的呼吸几乎停止——这就是她梦中那个一次次出现又离开的男子。
“找到了...”她轻声呢喃,手指不自觉抚过照片上男子的面容。
接下来的日子,槿一边记录收集资料,一边抽空研究那本日记。她查出日记主人名叫林清远,是民国初年杭州小有名气的诗人和教育家,毕业于之江大学,曾任教于多所学堂,终身未娶,三十岁那年因病早逝。
奇怪的是,日记中最后有记载的日期是1919年5月3日,而历史记载林清逝于1920年秋,中间这一年多的生活完全没有记录。
槿决定抽空去一趟岳阳。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那里藏着解开梦境的钥匙。
莫愁湖畔,初夏的阳光透过柳叶洒下斑驳光影。槿沿着湖边慢慢走着,手中拿着那张老照片,试图找到拍摄地点。经过多方比对,她终于确认背景是花港观鱼一带,尽管百年变迁,基本格局仍在。
在一处僻静的岸边,槿停下脚步。就是这里,照片中的位置。她伫立良久,恍惚间仿佛看见那个长衫男子站在船头,而她潜在水中,偷偷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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