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权柄分授
密旨余温尚存，明璃端坐案前，指尖轻叩，蓦地一收。
“蒋副将，传令！”
“末将在！”
“即日起，着你与萧将军携五百精骑，巡查各州千户所，盘查军械，核对流水，严查各级将领……与管库之官是否尽责。”
蒋维钧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殿下是让萧将军与我一同……深入各州查案？”
“正是。”明璃学着长姐扶额的姿态，“北境九军，兵械动辄以万计，事关重大，必须由萧将军这样的重臣亲自督办。你从旁协助，务必……详尽。”
这便是要将萧越远远地支开了。蒋维钧会意，沉声应诺：“末将领命！定与萧将军仔细核查，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至于派系厘清……“ 明璃转向一旁静立的顾清辞与沈清韵，”沈先生精通史学与人心，清辞熟悉军中人事脉络。此事，便交由你们二人暗中进行。“
沈清韵闻言抬眸，瞳中掠过一抹理性的光华：”微臣领命。必从官员履历、姻亲故旧、政见主张入手，梳理其归属。“
分工既定，明璃心头微松，旋即便有新的念头如藤蔓滋生——那便是她最为熟稔，亦最能带来实益之事：通商。若以商道济兵事，以货殖稳边疆，或可解”北耗“之困。
第二节 谋定边贸
”引商通衢，以柔克刚……“
挥退众人，明璃独对北境舆图，目光逡巡。与女真诸部冲突未止，互信难建，此时谈开通边贸，无异于痴人说梦。
视线转向西侧，蒙古诸部虽亦需防备，然其内部松散，所求不过盐铁茶帛。若能打通商路，不仅可获战马，更能收集草原情报，其利远胜刀兵相见。况且，这等能生钱财、活经济之事，她向来最为乐见。
”然而……“ 她的指尖划过图上蜿蜒的边界线，心情复又沉重。漫长的北方防线，西起河西走廊，东至辽东半岛，其中与蒙古接壤的部分，云州、朔州、渝州……多为陆权派赵氏及其党羽把控。唯有宣州燕山隘口，在舅舅陈平治下，尚有一线通路。
可自宣州出燕山隘口，通往乌兰察布草原的这条古道，崎岖难行，纵使开放边贸，规模亦难扩大。总不能真如沈清韵时常念叨的那句俚语——”要想富，先修路“？
思绪纷乱间，明璃倏然起身。”瞻前顾后，优柔寡断，岂是我辈作风？不过是银钱之事罢了。“
她轩辕明璃旁的本事或许不济，唯独这筹措钱粮的本领，可谓独步天下。若略亏些钱财，能缓解大夏的边防重压，于国于民，终究是利大于弊。念头通达，她立即扬声：”来人，请宣州卫指挥使陈平将军过府议事。“
第三节 舅甥密议
未几，陈平步履匆匆而至。明璃屏退左右，直接切入正题。
”舅舅，如今北境困局，皆因军费过于沉重。若能另辟蹊径，以商养战，或可寻得一线生机。“ 她指向舆图上宣州至乌兰察布的区域，”此路难行，边贸不畅。我想趁此冬闲，征集民夫，将这段道路拓宽整修。不知舅舅意下如何？“
陈平凝视舆图片刻，沉吟道：”修路非一日之功，所耗钱粮亦非小数……“
”钱粮之事，舅舅不必担忧。“ 明璃目中闪过一丝狡黠，”我可先行垫付，待日后边贸税收，再行归还。“
”只是……“ 陈平眉头微蹙，”北境冬季苦寒，施工尤为艰难……“
”此事我已虑及。“ 明璃接话，”记得之前沈清韵提过一种名为的冬服，御寒之能远胜寻常裘皮。虽然目前棉花产量有限，但供给修路民夫御寒，应当足够。只是这棉花来源……“
她想起沈清韵曾言，西域水土宜于植棉，只是……不知姐姐在西域可有人脉关系？”
第四节 江南暗查
千里之外的江南莫干山，秋意已深，行宫之内却是温暖如春。各处侍卫皆已悄然换成了凤翔卫旗下的精锐暗卫，往来宫人亦在严密监控之下。明凰在此养伤之事，当可密不外传。
此刻，她正靠坐于软榻之上，虽目不能视，心思却异常清明。
“岱儿，当年随侍皇祖母与我和明璃身边的内侍宫人名单，你可还记得？”
“回殿下，大部分尚能忆起。”
“那便好。” 明凰缓缓道，“你且去暗中查访，看看还有多少人仍在宫中，或可知晓当年之事。”
思绪飘回十三年前，那太湖之夜，画舫倾覆的惊魂瞬间……混乱中是谁推了她一把？又是谁在她落水后非但未施援手，反而……
指节缓缓收紧，她声如寒冰：“就从当年随船的内侍总管，以及……太子妃赵氏安插在皇祖母身边的那个人查起。”
韩岱儿低声应道：“是，属下即刻着手。只是事隔多年，恐怕线索早已湮灭……”
“线索或可湮灭，但人心中的疑惧与贪婪，却永远存在。当年之事，绝不可能了无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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