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14 点的阳光像融化的黄油,均匀地涂抹在阳台的防盗网上,将金属网格的影子投射在地板上,形成规则的菱形光斑。Doro 跪在飘窗上,鼻尖贴着玻璃,发梢的铃铛随着晃动发出细碎的响,每一声都像是阳光坠落时的轻吟。人快看!云在吃! 她的手指在玻璃上画出歪歪扭扭的云形,粉色指甲油蹭掉了一块,露出底下淡粉色的指甲肉,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西西坐在地毯上给布熊穿衣服,米白色的蕾丝裙摆铺散在身下,像一朵盛开的棉花。闻言抬头,阳光穿过她发间的塑料发卡 —— 那是 Doro 从自己的公主礼盒里硬塞给她的,在布熊脸上投下菱形光斑,恰好落在布熊缝补过的耳朵上。她的拇指反复摩挲着布熊缺了耳朵的缝合处 —— 那是上周 Doro 用彩色皮筋给它 做手术 留下的痕迹,线脚歪歪扭扭却充满童趣。人要带西西去看真的吗? 她的声音像刚出炉的,轻轻柔柔的,尾音带着试探的颤音,指尖无意识地绞着布熊的尾巴。
我蹲在衣柜前挑裙子,木质衣柜散发着淡淡的松香。听见这话笑出声来,衣架上的铃铛手链跟着晃动,发出清脆的响。Doro 立刻从飘窗上蹦下来,铃铛发绳扫过我的手背,带着阳光的温度。不是!是会转圈圈的冰激凌!上次在绘本里见过的! 她拽出那条沾满亮片的粉色纱裙,亮片在阳光下纷纷扬扬,像撒了把星星碎屑,有几片落在她翘起的睫毛上,像只怕光的小银蝶。
给西西系蝴蝶结时,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指尖触到我腕间的铃铛手链 —— 那是她们用幼儿园陶泥课作品换的,陶土小熊的肚子上嵌着枚迷你铃铛。西西的手汗会把冰激凌弄化吗? 她盯着自己肉乎乎的掌心,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着光,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影,遮住了眼底的忐忑。Doro 已经套好纱裙,裙摆上的亮片在跑动时划出流动的光带。闻言凑过来在她掌心吹了口气,温热的气息拂过皮肤:不会!我会帮西西吃掉化掉的部分! 她的鼻尖蹭过西西手背,痒得对方咯咯笑起来,发梢的铃铛和我的手链铃铛相撞,奏出不成调的小曲,惊飞了窗台上打盹的麻雀。
14 点 30 分,刚转过巷口,冰激凌车的彩色风车就映入眼帘,红、黄、蓝三色的风车在微风中吱呀转动,像在跳一支欢迎舞。Doro 的手突然绷紧,手指蜷成小拳头,像发现猎物的小兽般屏住呼吸,瞳孔里映着车身上巨大的草莓冰激凌图案。西西则往我身后缩了缩,棉质连衣裙的布料蹭过我的膝盖,她的拇指又塞进嘴里,却在大叔抬头时慌忙拿出来,指尖留下圈湿润的痕迹,耳垂因害羞而泛起淡淡的粉。
卖冰激凌的大叔正在给蛋筒挤奶油,金属喷嘴转出雪白的螺旋纹,奶油接触空气的瞬间,飘来清甜的奶香。Doro 的喉结轻轻滚动,发出 的响声,小舌头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要两个草莓味! 她踮脚把下巴搁在冰柜上,鼻尖几乎贴上玻璃,呵出的热气在冰柜上凝成小小的雾斑,还要好多好多糖粒,像星星那种! 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雀跃。
大叔的眼睛弯成月牙,眼角的皱纹里盛着笑意,从罐子里抓出把彩虹糖,糖粒在掌心碰撞,发出细碎的响。星星糖来咯!小美女要自己选蛋筒吗? 他指着柜台上的蛋筒:有原味的金黄脆筒,边缘烤得微微发焦;撒着椰丝的棕色蛋卷,椰丝像给蛋筒披上了毛绒外衣;还有蘸着巧克力的黑脆筒,巧克力壳上点缀着银珠糖。Doro 立刻选中带糖霜边的,指尖划过糖霜,留下一道淡淡的印子。西西却盯着最朴素的金黄脆筒,指尖在边缘轻轻摩挲,感受着脆筒表面的纹路,像在触摸一件珍贵的宝物。
西西喜欢这个呀? 我拿起金黄脆筒,筒身散发着烘烤的香气。她慌忙点头,发梢的铃铛擦过我的手腕,发出清脆的 声。Doro 突然指着她的发梢:西西的铃铛歪啦! 说着伸手去摆正,却不小心扯到头发,惹得西西轻轻 了一声。笨蛋 Doro! 她揉着头发,嘴角却带着笑,眼睛弯成月牙。Doro 吐了吐舌头,把自己的糖霜蛋筒往她面前送,奶油尖顶在阳光下微微融化,边缘泛起透明的光泽:给你舔一口!就不疼啦!
14 点 45 分,阳光在奶油尖顶流转时,像给奶油镀上了一层流动的金箔。西西的手突然抖了一下,或许是被路过的自行车铃声吓到,或许是因为掌心的汗让蛋筒变得滑腻。Doro 已经咬下一大口,奶油糊在鼻尖和唇角,笑起来时像只小花猫,碎碎的奶油渣顺着下巴掉进领口,在粉色纱裙上留下点点白痕。西西快吃呀! 她含糊不清地说,蛋筒碎屑掉在裙摆上,引来一只好奇的小蚂蚁。
西西刚伸出舌头,粉红色的舌尖即将触到奶油尖顶,手腕却被路过的小狗蹭了一下。那是只戴着蝴蝶结的博美犬,毛茸茸的尾巴扫过她的手背。整个冰激凌 坠地,在柏油路上摔成模糊的白团,奶油与地面接触的瞬间,腾起细小的尘土,混着甜腻的奶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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