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幽光避障”行动的成功,为“沉默交响”战略注入了一剂强心针,但也带来了未曾预料的深远回响。凋零触须的威胁暂时解除,但执行任务的九位“初代镜守”所承受的代价,却在行动结束后才逐渐显现其冰山之下更庞大的阴影。
(承)
流云界,渊寂海孤岛。
“静渊”依旧盘坐在那块被风暴磨砺得光滑如镜的黑色礁石上。海天之间,怒涛如旧,雷云翻涌。但他的感知,却再也无法如行动前那般,轻盈而精准地附着于每一滴海水、每一缕风息之上了。
行动中,为了抵御凋零触须那“万物归寂”本质的逆向侵蚀,他不得不将自身意识前所未有地、近乎本能地锚定在脚下孤岛乃至整个渊寂海那狂暴却充满生机的自然韵律中。这是一种深度的、带着防御性质的“融合”。现在,危机过去,他却发现……“抽离”变得异常困难。
他的意识边缘,似乎永久性地沾染了一丝来自凋零的“绝对冷寂”的质感,如同无法驱散的寒意,潜伏在思维底层。同时,他对自然韵律的感知变得过度敏锐,甚至到了“纠缠”的地步。海浪的每一次拍击,都仿佛直接拍打在他的神魂之上;云层中电荷的每一次跳跃,都让他的意识产生细微却真实的刺痛。更令他不安的是,他开始“听见”一些之前未曾注意的“声音”——不是物理的声音,而是星球地质活动深处、生命网络底层,那些缓慢、沉重、近乎悲鸣的“规则摩擦声”与“能量衰变叹息”。
这不再是精微的“映射”,而是痛苦的“共生”。他成了自然系统上一个过于敏感、甚至开始发炎的“神经末梢”。
“镜守的感知过载与存在性粘连综合征。”“源核”的诊断冷静而残酷,“凋零的本质侵蚀与过度防御性锚定,导致其个体意识边界出现不可逆的模糊与渗透。他们不再是完美的‘镜面’,而是成了与局部自然规则产生‘疤痕组织’式连接的‘观察孔’。”
其他八位“镜守”情况类似,程度不一。最严重的一位,其意识已几乎完全沉入所在地的磁场循环,对外界刺激仅能做出植物神经反射般的微弱回应,形同“自然化”。他们成了“沉默交响”的第一批、也是最深刻的“内伤者”。
(转)
消息被严格控制在小范围内,但无法完全掩盖。韩立在“观微台”的医疗隔离区外,透过单向观测窗,看着静渊在特殊静室中,试图通过最基础的冥想重新收束心神,却不时因外界一阵突如其来的洋流数据波动而痛苦蹙眉。
“‘心镜计划’需要立刻调整。”韩立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沉重,“我们不能以牺牲最优秀个体的意识完整性为代价,去换取战略层面的‘静默’。这不是可持续的道路。”
林玄的投影在一旁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镜界的存在范式,或许基于与我们截然不同的生命基质。他们的‘映射’是无损的、本能的。而我们的意识,源于血肉与灵能的复杂耦合,天生带有‘定义’与‘改变’的冲动。强行模拟‘镜化’,可能本身就违背了我们存在的底层代码。”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思索的光芒:“也许,问题不在于‘映射’本身,而在于我们试图‘成为’镜子。我们或许应该追求成为……‘透镜’,或‘棱镜’。”
“透镜?棱镜?”
“对。不完全被动地反射,而是在允许信息与规则通过的同时,因其自身独特的‘结构’,产生有选择的聚焦、折射或色散。”林玄阐述着新的思路,“我们承认自身‘定义者’的遗产,不试图完全抹杀它,而是将其转化为一种更精微、更内敛的‘塑造力’。我们依然对宇宙进行‘注释’,但这种注释不再是覆盖性的宣言,而是如同光线穿过棱镜产生的光谱——它改变了光的呈现方式,但并未创造新的光,也未消灭原有的光。我们的‘规则侧影’,或许可以伪装成这种‘自然规则通过文明棱镜后产生的、符合统计规律的畸变’。”
这个想法极具启发性,但也意味着对“心镜计划”训练体系的根本性重构,以及可能需要重新设计与之配套的“熵池”与“灵壤”网络的工作模式。
“这需要时间,大量的推演和试验。”韩立道,“而眼下,凋零的威胁并未远离,秩序之眼……”他话音未落,“源核”的紧急通讯请求以最高静默优先级切入。
【监测到异常。自‘幽光避障’行动结束后,流云界星域外围,出现持续性的、极低频的‘规则共振扫描’。扫描模式非已知凋零特征,与历史记录的‘秩序之眼’初级监察模式匹配度上升至41.7%。扫描强度极弱,但覆盖范围精确,且具有明显的……‘学习性’与‘试探性’。它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常’,正在反复核查。】
(合)
压力陡增。
凋零触须或许被欺骗了,但另一个更精密、或许也更危险的“听众”,似乎注意到了流云界在应对凋零过程中,那近乎完美的“寂静”本身所蕴含的异常——一片区域在面对凋零前锋时,其自然规则背景的响应模式过于“平滑”、过于“幸运”了。这种“不自然的自然”,反而引起了“秩序之眼”这类寻求“绝对规则一致性”存在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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