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众人后,周艺对玄机子使了个眼色,然后对灵溪和孙小恬道:“我与玄机子道友有些要事,谷中事宜,灵溪你多费心。小恬,你帮灵溪熟悉一下大家,也照看好他们。”
孙小恬虽有不舍,但知周艺行事必有深意,乖巧点头:“你放心去,家里有我呢。”
灵溪也郑重应下:“师尊放心,弟子必当尽心。”
周艺又与明心和何砺锋交代几句,嘱他们安心修炼,若有疑难可相互探讨或询问孙小恬或灵溪。
一切安排妥当,周艺与玄机子便悄然离开了落霞谷。
二人身影出现在黑风山脉深处。
那座被遗忘的古遗迹入口,此刻在周艺的法诀下重现。藤蔓与岩石悄无声息地滑向两侧,露出幽深的洞口,那股尘封岁月的气息再次扑面而来。
周艺神色平静,玄机子站在他身侧,这位向来从容淡定的天机阁主,此刻呼吸却略显急促,目光紧紧锁定那黑暗的甬道,仿佛能穿透时空,看到祖师最后的身影。
“就在下面。”周艺当先迈步,玄机子紧随其后。
穿过漫长的甬道和残破的机关,那座石殿再次出现在眼前,残破的巨柱,以及那个祭坛,一切都和上次离开时一样。
他顿了顿,看向玄机子,指向那碎石堆,
声音低沉了几分:“阁主,云游子前辈等人的遗骨就埋在这,需不需要重新安葬他们?”
玄机子身躯微微一震,目光立刻投向那堆碎石,眼神变得复杂无比。他沉默地查看了片刻,又从怀中取出一个古老的罗盘,小心翼翼地放在碎石堆旁,罗盘上的指针微微颤动。
良久,玄机子才缓缓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尘土。他眼中的悲戚并未散去,却多了一份沉淀后的宁静。
“周兄,”他声音平稳,却蕴含着深沉的情感,“多谢你告知,也多谢你当年让他们入土为安。”他回头望了一眼那残破,却依旧能感受到当年惊天动地气势的祭坛,“我想,祖师他选择在此启动挪移大阵,与挚友共赴危难,此地便是他们信念与归宿的见证。骸骨既已在此安眠,与这片他们用生命守护过的土地化为一体,那便不必再惊动他们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此地铭记于心:“知道他们安葬于此,行此壮烈之举,对我,对天机阁而言,已是最大的慰藉。隆重安葬反不如这天地为墓,来得契合他们的心志。”
周艺静静听完,点了点头。他理解玄机子的选择。对于真正的修行者而言,葬仪的形式并不重要。此地虽简陋,却凝聚了云游子最后的光辉,的确是最适合他们的长眠之所。
“如此也好。”周艺道,“那便让他们继续安息于此,我们完成该做之事,或许便是对他们最好的告慰。”
“对,周兄这就开始吧!”
周艺取出那枚驿字令牌,对准那个凹陷,轻轻放入。
严丝合缝。
令牌嵌入的瞬间,原本死寂的祭坛,忽然发出低沉的嗡鸣,机关被唤醒,内部齿轮与阵纹开始重新运转。祭坛上那些黯淡的符文,从令牌嵌入处开始,次第亮起银白色的光芒,迅速蔓延至祭坛的每一处。
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古老的美感。玄机子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作为天机阁主,他对祖师留下的阵法造诣推崇备至,此刻亲眼见到这沉寂无数年后,依然能精准启动的祭坛,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周艺神色不变,按照玉简中的指示,握住令牌露在外面的部分,先缓慢而坚定地向右边旋转了一圈。
“咔哒……喀啦啦……”
机括转动与石块摩擦的声音从脚下传来,整个祭坛仿佛活了过来,有些部分开始缓慢地升降,位移。银白色的光流随着转动改变着流向,勾勒出更加复杂的立体阵图。
接着,周艺又向左边旋转一圈。
这一次的变化更为明显,祭坛中心,围绕着令牌嵌入点,大约三尺见方的区域,石板悄无声息地向下沉降了约三寸,然后从中间向两侧滑开,露出下方一个小通道。通道内壁光滑,同样铭刻着细密的银色符文。
一道柔和但并不明亮的光芒,从通道底部缓缓升腾上来。
在周艺和玄机子的注视下,一个与密室里一模一样的方正金属盒,被那柔和的光芒托举着,平稳地升起,静静悬浮在那里。光芒收敛,只剩下金属盒。
成功了。云游子留下的最后线索,就在眼前。
玄机子看着这个盒子,眼神复杂,这既是祖师的遗物,也可能隐藏着导致他陨落的巨大秘密。他看向周艺,微微颔首,示意由周艺来开启。
周艺伸出手,没有直接去拿盒子,而是握住了,还嵌在祭坛机关中的驿字令牌,他轻轻一拔,将令牌取回。随着令牌离开,下方那个小型垂直通道缓缓闭合,石板恢复原状,祭坛上流淌的银光也迅速黯淡下去,最终归于平静,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只有那个金属盒子,依旧悬浮在祭坛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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