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暗势力的高效整合,为黑木崖带来了充沛的资金、灵通的情报和隐秘的武力。
但林默深知,这一切的根基,在于脚下这片土地和土地上生活的人民。
若治理不善,民心离散,再强大的武力也不过是沙上筑塔。
此前,黑木崖及周边百里之地,名义上虽是林默封地,但实际管理仍沿袭旧制,甚至有些区域处于半自治的豪强掌控之下,律法废弛,弱肉强食。
如今,羽翼渐丰,林默决定彻底整顿领地,建立属于自己的新秩序。
这一日,黑木崖下新建的中心广场上,人山人海。除了默字营部分将士维持秩序,更多的则是闻讯赶来的封地内各村镇的代表、普通农户、手工业者以及往来商旅。
点将台上,林默一身玄色常服,并未披甲,但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却让喧嚣的广场迅速安静下来。他身后,周安、铁牛等核心人员肃立,展示着黑木崖统治核心的团结。
“诸位乡亲父老!”林默的声音通过简易的扩音装置(匠作营根据林默思路制作的铁皮喇叭),清晰地传遍广场,“自陛下将此地方圆百里赐予林某为封地,林某深感责任重大。然,旧有陈规,多有弊病,强者横行,弱者受压,非长久安居乐业之道!”
他目光扫过台下无数张或期待、或茫然、或敬畏的面孔,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金石之音:
“故,自今日起,黑木崖治下,行新法!”
“其一,垦荒令!凡我治下之民,无论出身,开垦无主荒地者,所垦之地,前三年免征任何赋税!三年后,仅按最低田赋征收!开垦超过五十亩者,官府提供种子、农具借贷!”
此言一出,台下顿时一片哗然!尤其是那些挣扎在温饱线上的流民和贫农,眼睛瞬间就红了!三年免税?官府还借种子农具?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侯爷仁德!”
“谢侯爷恩典!”激动的声音此起彼伏。
林默抬手压下声浪,继续宣布:
“其二,赋税新政!废除一切旧有苛捐杂税,厘定统一税制!田赋,按收成十五税一!商税,按交易额二十税一!简化征收,绝无盘剥!所有税赋账目,定期张榜公示,接受民众监督!”
台下再次轰动!十五税一!二十税一!这税率,比帝国标准低了近一半!更是远远低于以往那些豪强、税吏层层加码后的实际负担!这对于普通农户和小商人来说,无疑是极大的福音。
“其三,安民律!严禁私斗,严禁欺行霸市,严禁强买强卖,严禁高利盘剥!凡有纠纷,皆可至各地新设之理讼所申诉,依新法裁决!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无论其身份背景!”
这一条,更是石破天惊!“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这八个字,对于习惯了等级森严、权贵特权的底层民众而言,冲击力无比巨大!这意味着,他们这些平头百姓,终于有了说理的地方,有了对抗豪强的依据!
“其四,护商令!凡在我黑木崖境内合法经商之商旅,皆受黑木崖保护!默字营将定期清剿匪患,保障商路畅通!任何官吏、士绅,不得以任何名义敲诈、刁难商旅!违者,严惩不贷!”
商人们闻言,个个喜形于色。边境地区商路虽利润丰厚,但风险也大,匪患、苛捐、地方势力盘剥,都是心头大患。若有黑木崖这等强势力保驾护航,并明文规定保护商人利益,这里简直就是经商的天堂!
就在众人欢欣鼓舞之际,林默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其五,兴学令!凡我治下六岁以上孩童,无论男女,皆可入新设之蒙学堂就读,笔墨纸砚由官府供给!学业优异者,可继续升入进学堂,一切费用全免!”
“其六,功勋田!凡默字营将士,皆按军功赏赐田亩!伤残者加倍,阵亡者其家眷永享抚恤!”
“其七,匠作优!凡工匠发明新式农具、兵器者,赏银百两,赐称号!改良工艺、提升效率者,按成效重赏!”
这一条条新政,如同惊雷般在人群中炸响。兴学令让贫苦人家的孩子有了读书识字的希望;功勋田让将士们看到了实实在在的回报;匠作优则激发了工匠们的创造热情。
广场上,一个老农激动得老泪纵横:“活了六十年,从未见过如此为民着想的官老爷啊!”
一个带着三个孩子的寡妇跪地叩首:“侯爷大恩,孩子们终于能上学了!”
商人们更是交头接耳:“这黑木崖,简直就是商贾的天堂!”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乐于见到新法的推行。
封地内,原本掌控着大量土地、奴仆,并依靠放高利贷、把持地方事务牟利的几家豪强,以及一些与旧势力勾结、习惯了欺压百姓的胥吏、帮派头目,此刻却是如坐针毡,面色阴沉。
新法一旦彻底推行,等于断了他们的财路,剥夺了他们的特权!
“哼,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黑木崖以东八十里,盘踞在黑石镇的豪强赵阎,将手中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脸色狰狞,“想动老子的地盘?就凭他几条法令?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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