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心修罗”的传说,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在镇北关内外飞速流传。
守军士气因林默的存在而空前高涨,仿佛有了一尊能起死回生的守护神,战斗意志更加顽强。而北莽军队,在经历了西段城墙的挫败后,虽然调整了主攻方向,但对上其他段落的守军,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
战争,从最初的疯狂猛攻,逐渐演变成了残酷的消耗战。
城墙上下,尸骸堆积如山,鲜血将关前的土地浸染成了暗红色的泥沼。双方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镇北关依旧如同磐石般屹立不倒,北莽大军也丝毫没有退却的迹象。
帅府之内,气氛凝重。
狄青元帅看着沙盘上犬牙交错的态势图,以及旁边统计上来的物资消耗与兵员伤亡数字,眉头紧锁成了一个“川”字。
“元帅,我们的箭矢存量不足三成,滚木擂石更是所剩无几。伤兵营人满为患,药材极度短缺。再这样耗下去,恐怕……”一名负责后勤的参军声音沉重,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北莽那边情况如何?”狄青沉声问道。
“据探子回报,北莽后方补给线运转顺畅,其粮草大营设在百里外的‘野狼谷’,有重兵把守。看样子,他们是铁了心要跟我们耗到底了。”另一名将领回道。
众人沉默。北莽国力强盛,兵多将广,后勤补给能力远超孤悬边关的镇北关。打消耗战,正是对方希望看到的局面。照此下去,镇北关被攻破,只是时间问题。
一种无力感在众将心中蔓延。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元帅,末将或有一策,可破此僵局。”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林默不知何时已来到帅府,正站在门口。他脸色仍有些许苍白,是之前消耗过度的后遗症,但眼神却明亮如星,闪烁着一种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冷静与睿智。
“林伯爷?你有何良策,速速道来!”狄青眼睛一亮,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如今在他心中,林默已不仅仅是勇将,更是一个能创造奇迹的变数。
林默走到沙盘前,手指精准地点在了代表北莽粮草大营的“野狼谷”位置。
“正面消耗,于我不利。欲破敌军,当攻其必救,断其根基!”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末将愿率一支精兵,绕过正面战场,长途奔袭,焚毁野狼谷粮草!”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不可!”一名老将立刻反对,“野狼谷地处北莽控制腹地,沿途关卡林立,巡逻队不绝。且谷内必有重兵驻守!想以一支孤军深入敌后,还要焚毁粮草,这……这简直是天方夜谭!无异于送死!”
“是啊,林伯爷,你勇武可嘉,但此计太过行险!一旦被发现,必将陷入重围,十死无生!”另一人也附和道。
众人的反应在林默意料之中。这个时代的战争思维,大多还停留在正面对垒、奇兵侧击的层面。对于这种深入敌后、执行精准斩首(毁粮)的“特种作战”理念,几乎无法理解。
林默看向狄青,他知道,最终的决定权在这位元帅手中。
“林默,你需要多少人?”狄青没有立刻否定,而是目光锐利地看着他。
“不需多,只需五百默营精锐,皆需轻装简从,擅长长途奔袭与山地作战。”林默早有预案,“此外,请元帅下令,在正面战场发起几次佯攻,吸引敌军注意力,为我部行动创造机会。”
“五百人?”狄青瞳孔微缩,“你可知野狼谷守军至少五千?”
“兵贵精,不贵多。”林默语气平静,“末将并非要强攻硬打,而是奇袭。攻其不备,焚粮即走。”
狄青死死盯着沙盘上的野狼谷,又看了看林默那充满自信的脸庞。他想起了落霞坡的精准指挥,想起了城头上那神鬼莫测的手段。这个年轻人,已经创造了太多不可能。
良久,狄青猛地一拍桌子,下定决心:“好!本帅准了!你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正面佯攻之事,本帅亲自安排!”
“元帅三思啊!”仍有将领试图劝阻。
“不必多言!”狄青大手一挥,“僵持下去亦是死路一条!不如行险一搏!林默,本帅将镇北关,乃至整个北疆的命运,交到你手上了!”
林默抱拳,深深一礼:“末将,必不辱命!”
命令下达,整个黑木崖默营立刻高速运转起来。
林默亲自挑选了五百人。这五百人,不仅是默营中身体素质最好、武功底子最扎实的,更是心智最为坚韧、对林默命令执行最彻底的骨干。他们中许多人都参与了落霞坡和城头血战,对林默有着近乎盲目的信任与崇拜。
“伯爷,俺必须去!”铁牛瞪着牛眼,生怕林默不带上他。
“放心,陷阵先锋,非你莫属。”林默拍了拍他坚实的臂膀。铁牛这员猛将,是突击的尖刀,不可或缺。
所有选中的将士,卸下沉重的铁甲,换上便于行动的黑色劲装和皮甲。武器只携带横刀、强弩、短匕以及大量的火油、火药(黑木崖匠作营根据林默提供的思路试制的简易版本)等纵火之物。干粮也只携带了高能量的肉脯和炒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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