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回归营地时,身上那股令人不安的狂暴气息已然内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与掌控感。他并未过多解释山中遭遇,只言寻得了调理之法。
流民们见他气色平和,眼神清明,不似前日那般骇人,心中的恐惧才稍稍缓解,营地重新恢复了秩序,但一种对强大力量本能的敬畏,已深深植根于每个人心底。
随后的日子,林默严格遵循苏先生的教诲。每日黎明与黄昏,他都会独自寻一僻静处,默诵《清心咒》,引导那清凉平和的气息洗涤心神,巩固灵台。
同时,他也有意识地开始尝试引导体内力量,不再是任由魔煞之气野蛮冲撞,而是尝试以《浩然养气诀》的基础法门进行细微的疏导和调和。
过程依旧艰难,仙魔之力如同水火,稍有不慎便会引发冲突。
但有了《清心咒》作为缓冲和寒玉草药力打底,林默不再像之前那样轻易失控。
他开始体会到一丝掌控的力量感,虽然微弱,却意义重大。
他甚至在日常演练中,尝试将一丝微弱的仙元灵气灌注双腿,使得身法更加轻盈灵动;而在需要爆发时,则有限度地引动魔煞之气强化拳脚。这种交替使用虽远未达到圆转如意的境界,却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开始。
队伍的日常也在继续。
有了铁器和盐,狩猎和采集效率大增,营地甚至开垦了一小片土地,播下了从匪徒马鞍袋里找到的少量种子,虽然杯水车薪,却是个希望的象征。狗娃的侦察范围也越来越大,时常带回一些关于周围地形和零星流民的消息。
这一日,狗娃急匆匆地从外面跑回来,脸上带着紧张与兴奋交织的神色。
“首领!首领!有大发现!”
“慢点说,怎么了?”林默示意他平静。
狗娃喘着粗气,压低声音道:“我……我往南边探了大概二十里,发现了一条废弃的官道!道上……道上有新鲜的车辙印和马蹄印!看样子人不少!”
官道?车辙马蹄?林默心中一凛。这荒山野岭,出现官道和大队人马痕迹,绝非寻常。
“能看出是哪路人马吗?”周安在一旁皱眉问道。
狗娃摇摇头:“看不出来,但肯定不是商队。车辙很深,像是拉着重物,但护卫的马蹄印很乱,不像正经官兵那么整齐。而且,我在道边的林子里,发现了这个!”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撕破的灰色布条,上面沾着已经发黑的血迹,还有一个模糊的、像是狼头的刺绣标志。
“这标志……有点眼熟。”周安接过布条,仔细端详,脸色渐渐变了,“我想起来了!以前在县城告示上见过,是一伙号称‘黑狼寨’的山匪的标志!这伙人据说心狠手辣,专门劫掠过往商旅和落单的村落,官府围剿了几次都没成功!”
山匪!而且是一伙颇有规模、凶名在外的悍匪!
营地刚刚经历一场血腥,如今又被更强大的势力盯上,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离我们多远?”林默沉声问道,眼中寒光一闪。被动挨打不是他的风格,既然麻烦找上门,就必须主动应对。
“沿着官道往西边去了,看痕迹,过去不到一天。他们人多车重,走不快!”狗娃肯定地说。
往西?那不是深入黑风山脉的方向吗?看来这黑狼寨的老巢,很可能就在西边的深山里。他们劫掠归来,满载而归,正是警惕性相对较低的时候。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林默心中升起。
“铁牛,挑选五个最机灵、手脚麻利的弟兄,带上最好的家伙。”林默迅速下令,“周先生,营地交给你,加强戒备。狗娃,带路!我们跟上去看看!”
“首领,你是要……”铁牛瞪大了眼睛。
“既然是祸害,就不能留。”林默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何况,他们刚发了笔‘横财’,我们正好缺衣少食,缺兵器马匹。”
黑吃黑!
众人闻言,先是震惊,随即眼中都燃起了火焰。之前被匪徒袭击的恐惧,化为了对复仇和获取资源的渴望!尤其是铁牛,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冲出去。
林默之所以敢做此决定,正是想借此机会,实战检验自己近日对力量控制的成果。在可控的范围内,运用力量,消灭威胁,获取资源,一举多得。
六人小队很快集结完毕,除了林默、铁牛、狗娃,还有三个身手相对矫健的青年,都配备了柴刀和削尖的竹矛。林默则背着柴刀,腰间别着那把从镇上买来的短匕。
在狗娃的带领下,小队沿着痕迹一路追踪。果然如狗娃所说,黑狼寨的队伍行进速度不快,痕迹明显。追了大半日,在日落时分,他们在一处山坳的密林中,发现了黑狼寨的临时营地。
营地规模不小,约有三四十人,十几辆大车停在中间,上面堆满了抢来的粮食、布匹和一些箱笼。匪徒们围着几堆篝火,正在喝酒吃肉,喧闹不堪,显然是在庆祝此次“丰收”。营地外围只有两个无精打采的哨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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