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餐的服务员很快来了,是一个穿着疗养院制服的年轻女服务员,推着餐车,低眉顺眼,动作麻利。沈策起身接过餐车,亲自将几样清淡的菜式和小米粥摆到林砚书面前的茶几上,语气温和地劝她吃点。
林砚书勉强吃了几口,就放下了勺子,胃口全无。沈策也没有勉强,自己慢条斯理地吃着,偶尔说几句无关痛痒的闲话,比如窗外的景色,疗养院的设施,试图营造一种“正常”的相处氛围。但林砚书能感觉到,他那温和表象下,审视的目光如同实质,一遍遍扫过她,评估着她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和动作。
这顿饭吃得味同嚼蜡。饭后,沈策收拾了碗碟,放到门外,然后走回来,对林砚书说:“累了吧?去里面床上躺会儿,休息一下。我就在外面,不吵你。”
他指了指卧室的门,语气自然,却带着命令的意味。
林砚书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她顺从地起身,低着头,慢慢走进了卧室,关上了门。门锁是普通的球形锁,无法反锁。她靠在门后,心脏狂跳。卧室里同样有隐蔽的摄像头和监听设备,她知道父亲和陈叔他们此刻正盯着这里,但这并不能消除她身处囚笼般的恐惧。
她走到床边坐下,没有躺下,只是抱着膝盖,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外间很安静,只有沈策偶尔翻动书页的声音,以及他走到阳台接电话时,压得极低的、模糊的交谈声。
他果然在联系外界。林砚书竖起耳朵,但什么也听不清。她猜测,他可能是在确认某些事情,或者,在布置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下午的阳光透过竹林的缝隙,在卧室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缓缓移动。林砚书的神经一直紧绷着,不敢有丝毫松懈。她不知道沈策下一步会做什么,那种悬而未决的等待,比直接的威胁更折磨人。
不知过了多久,卧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砚书,睡着了吗?”沈策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平静无波。
林砚书的心猛地一跳。“没……没睡着。”她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带着困意和虚弱。
门被推开,沈策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玻璃杯,杯子里是半杯透明的温水。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异样,依旧是那副关切的神情。
“喝点水吧。嘴唇都干了。”他走进来,将水杯递到她面前。
林砚书看着那杯水,瞳孔骤然收缩。水是透明的,看不出任何异样。但她知道,沈策绝不会无缘无故、如此“体贴”地专门送一杯水进来。这水……有问题。
“我……我不渴。”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声音有些发颤。
沈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眼神深处闪过一丝冷意,但语气依旧温和:“听话,喝一点。你晚上都没怎么吃东西,再不喝水,身体受不了。” 他上前一步,将水杯又递近了一些,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压迫感。
林砚书的大脑飞速运转。拒绝?以她目前“恐惧药物”但“依赖他”的人设,过度的抗拒会显得不合理,可能激起他的怀疑甚至暴力。喝?万一水里真的加了东西……
就在她僵持的瞬间,沈策忽然叹了口气,将水杯收了回去,自己仰头喝了一口,然后看着她,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和淡淡的责备:“你看,就是普通的水。我只是担心你。砚书,你现在怎么这么怕我?连我倒的水都不敢喝了?”
他用了激将法,同时也用自己先喝来证明“无毒”,试图瓦解她的戒心。
林砚书知道,自己必须做出选择了。硬扛不是办法。她颤抖着伸出手,接过了水杯。指尖触碰到冰凉的玻璃杯壁,让她打了个寒颤。她看着杯中清澈的水,仿佛看到了深渊。
“我……我自己来。”她低声说着,举起杯子,凑到唇边。在杯沿碰到嘴唇的刹那,她极其轻微地偏了一下头,同时手腕几不可察地一抖,一小部分水洒了出来,浸湿了她的衣襟。
“哎呀!”她低呼一声,装作被呛到,杯子脱手,“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水渍在地毯上洇开一片。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她立刻道歉,声音带着哭腔,蜷缩起身体,显得惊慌失措。
沈策看着地上碎裂的玻璃杯和洒落的水,脸色瞬间阴沉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甚至蹲下身,开始收拾碎片,语气听不出喜怒:“没事,碎了就碎了,没伤到手吧?”
“没、没有……”林砚书摇着头,身体还在微微发抖,一半是装的,一半是真的后怕。她不知道那水里到底有什么,但刚才那一瞬间,她真的感觉到了死亡般的威胁。
沈策将碎片清理干净,又用纸巾吸干了地毯上的水渍,动作不紧不慢,却透着一股令人心寒的冷静。做完这一切,他站起身,看着依旧蜷缩在床角的林砚书,眼神深邃难辨。
“看来,你是真的被吓坏了。”他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也好,今天就算了。你好好休息,我们……有的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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