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尘的视线终于看清破门而入的竟是栀晚时。
几乎是本能的反应,他强忍着神魂撕裂的痛楚。
疯狂催动体内那点所剩无几的灵气,死死地压制住魔刀的反噬。
片刻后,林尘起伏的胸口才稍稍稳定,只是脸上依旧毫无血色,唇边那抹未干的血,在烛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刺眼。
门口处,栀晚与夏惜月已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
她们修为远高于林尘,灵觉敏锐,瞬间便感知到了那戛然而止的变化。
“气机坍缩,灵光未生……。”
夏惜月的声音极轻,宛如叹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
栀晚眉头紧紧蹙起,低声呢喃,语气中满是懊恼:“…功亏一篑。”
夏惜月转眸看向栀晚,目光虽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清晰的责备:“看你做的好事!”
一股前所未有的内疚感瞬间淹没了栀晚。
她平日里虽爱玩闹,行事跳脱,却也深知阻人道途在修仙界是何等严重的事情。
此仇堪比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足以让人铭记于心,不死不休!
这结下的,可是足以记恨一生的巨大因果!
此刻,她指尖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袖。
“我……”
她张了张嘴,平日里那点灵动,此刻全都消失无踪,竟连一句完整的话都哽在喉间,难以吐出。
她看着林尘抬起眸子,那双眸子平静得不起丝毫波澜,里面寻不到半分应有的愤怒,更像是绝望的平静,这反而像一根针,狠狠的刺着了她的心口。
林尘还是第一次见栀晚露出这般模样。
像是个做错了天大事情,一个手足无措的孩子。
林尘抬手,用手背缓慢得擦去唇角边的血迹。
随即,他走到栀晚与夏惜月面前,依着宗门礼节,微微躬身行礼。
夏惜月眸光清泠如水,在他身上停留一瞬,颔首回礼,声音平和:“我们此前在坊市见过一面,我名夏惜月。”
林尘抬眼,对上她平静的视线,立刻想起了那个黄昏,坊市中那位一掷十枚灵石、身份不凡的绯衣少女,原来是她。
“不知夏师姐……” 他刚开口,声音还带着气血逆冲后的沙哑,但语气却异常平稳。
夏惜月看着他那苍白却不见半分沮丧的面容,心中不禁微微动容。
筑基失败,断送的不只是鱼跃龙门的前程,更是他应对探灵司威胁的关键契机。
可这少年眼中太干净了,干净得寻不出一丝应有的失落与绝望,更没有半分的怨恨。
‘若是换作她,道途受挫于此,即便心性再稳,此刻眼底也该有些许波澜吧……’
她的目光不由转向身旁难得沉默的栀晚,忽然有些明白了。
为何栀晚会独独对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弟子如此上心。
此子心性,确实非同一般。
收敛心绪,夏惜月语气平淡地切入正题:“你的符箓之道,根基扎实,神识掌控精微,是师承何人?”
林尘闻言一愣,老实回答道:“回师姐,弟子并未正式学过符箓一道。只是看着常见的避尘符,依葫芦画瓢,自己临摹练习的。”
夏惜月眼眸微眯,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林尘,她语气微沉:“当真?”
林尘迎着她的目光,坦然道:“弟子不敢隐瞒师姐。”
夏惜月凝视他片刻,这才微微颔首,不再追问,但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更深的惊讶。
一旁的栀晚终于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想要弥补的急切,插话道。
“那个,对,对了!我是来给你送功法的!”
她取出那本耗费她与夏惜月一个时辰的心血,东拼西凑而成的功法。
然而,她的手指刚碰到那粗糙的宣纸,却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缩了回去。
自己刚刚才害得他断了筑基道途,如今怎么还能拿这本伪劣的功法去糊弄他?
这岂不是雪上加霜?!
汹涌的愧疚感再次翻涌上来,她把功法死死攥在手心,却迟迟没有勇气递出去。
林尘也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解与疑惑。
他实在不明白,自己方才只是在压制魔刀的反噬,为何在两位师姐眼中,却成了破境筑基?
栀晚被他那平静的目光看得越发坐立难安,脸上火烧火燎。
她猛地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道:“你…… 你骂我两句吧!或者……或者打我几下出出气也行!这样……这样你心里也能好受点!”
她甚至闭了闭眼,摆出一副准备挨打的样子。
林尘闻言,眉头微微一蹙。
他看着栀晚那副愧疚难当、几乎要哭出来的模样,终于开口,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栀晚师姐,您说笑了。弟子方才,确实并未在破境。”
这话音落下,栀晚猛地愣住了,张了张嘴,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而她身旁的夏惜月,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
有惊讶,有了然,更有一种深深的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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