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泉的水汽裹着草木清香漫过来时,陈观棋正蹲在泉边洗那枚铜符。符面的蛇缠剑纹路被泉水冲去浮尘,露出底下细密的凿痕——不是天枢支制式的机器冲压,而是手工刻的,每道纹路的收尾处都带着个极小的弯钩,像极了师父手札里画的批注符号。
“这符不对劲。”他用指尖摩挲着铜符背面,那里有块不起眼的凸起,像是被人用锤子敲过。陆九思的机关鸟“丙三”扑棱着铁翅膀落在他肩头,铁喙好奇地啄了啄铜符,突然发出“咔哒”一声轻响——那凸起竟被鸟喙啄得弹了起来,露出里面藏着的半张纸片。
“还有夹层?”陆九思凑过来,火把光透过半透明的纸片,映出上面用朱砂写的小字,“‘毒龙穴在榕下,丙七’……是丙七藏的!”
陈观棋展开纸片,边缘参差不齐,像是从什么东西上撕下来的。朱砂字的墨迹发暗,却依旧能看清笔锋——与之前丙七留下的字条笔迹一致,只是末尾多了个歪歪扭扭的“榕”字,旁边画着棵枝桠扭曲的树,树根处圈了个小圆圈。
“老榕树。”赵虎突然开口,他正蹲在泉边给野狗喂水,这狗自从吞了片真龙蛊蜕下的金鳞,毛色亮得像抹了油,“落星坡往东南走三里,有片老榕林,最大那棵要三个人合抱才能围住,树下确实有个土灶,像是以前猎户歇脚用的。”
野狗听到“榕树”二字,突然竖起耳朵,往东南方向跑了两步,又回头望着陈观棋,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催促声。陈观棋将铜符揣进怀里,那符片贴在胸口,竟与玄枢令产生了微弱的共鸣,令牌边缘泛起层淡金色的光晕。
“让丙三带路。”他拍了拍机关鸟的铁头,这鸟儿通人性,立刻听懂了意思,展开翅膀在空中盘旋两周,铁爪抓起落在地上的铜符,径直往东南方向飞去,“我们跟上,小心天枢支的残余势力。”
往榕林走的路上,雾气渐渐淡了,阳光透过树冠洒下斑驳的光点,照在沾着露水的草叶上,泛着晶莹的光。但陈观棋却注意到,越是靠近榕林,脚下的泥土颜色越深,像是被什么东西长期浸染过,连最耐活的狗尾巴草都长得歪歪扭扭,叶尖泛着病态的黄绿。
“地脉还没完全净化。”他用桃木剑挑起块泥土,放在鼻尖轻嗅,闻到股极淡的杏仁味——是毒泉里那种瘴气的余味,“真龙蛊刚归位,还镇不住这么深的煞气。”
陆九思的测蛊盘突然“嗡”地震动起来,铜针斜斜指向榕林深处,针身蒙上了层薄薄的绿霜。“有蛊虫!”他脸色微变,从背包里掏出硫磺粉,“不止一只,测蛊盘显示至少有几十只,都聚集在老榕树下。”
赵虎握紧了腰间的朴刀,他右肩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那是被紫虚子的玄蛇蛊扫到留下的,虽然用清蛊液处理过,却总觉得有些发麻。“会不会是紫虚子的余党?”他往四周张望,树林里静得只剩下他们的脚步声,连虫鸣都没有,“这地方太安静了,不对劲。”
野狗突然加快脚步,跑到队伍前面,对着一棵歪脖子榕树狂吠。那榕树的树干上刻着个模糊的“天”字,与铜符上的标记同源,只是被人用刀划得乱七八糟,像是在泄愤。陈观棋走近一看,发现刻痕里嵌着些暗红色的粉末,用指尖捻起一点,放在火折子上一燎,竟冒出幽绿的火苗。
“是‘血蛊粉’。”他认出这东西,师父手札里记载过:“以活人精血混合百种毒虫研磨而成,见火生绿焰,触之引蛊上身。”刻痕周围的树皮都枯死了,露出底下发黑的木质,“丙七在这里和人打斗过。”
机关鸟丙三突然发出急促的“咔嗒”声,铁爪攥着铜符往榕林深处飞去,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像是发现了什么紧急情况。陈观棋三人赶紧跟上,穿过层层叠叠的榕树枝桠,眼前突然开阔起来——一片空地上,果然立着棵需三人合抱的老榕树,树干上布满气根,像无数条垂落的长蛇。
树下的土灶用黄泥砌成,早已废弃,灶口积着厚厚的灰烬,边缘却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机关鸟落在灶台上,铁喙对着灶膛里猛啄,铜符被它扔在一旁,符面的蛇缠剑纹路正对着灶膛深处,像是在指引什么。
“在这里!”陆九思第一个冲过去,蹲在灶膛边用树枝拨开灰烬。灰烬底下的泥土是新翻的,还带着湿润的潮气,他刚扒开没两下,就碰到个硬东西,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陈观棋示意他让开,自己用桃木剑小心地刨开周围的泥土。一只陶罐渐渐显露出来,罐口用红布封着,布上绣着个褪色的玄鸟纹——是玄枢阁的标记,只是边缘被虫蛀了个小洞,露出里面的绿色粉末。
“小心点,别碰破了。”陈观棋用剑挑开红布,一股浓烈的甜腥味扑面而来,比毒泉的杏仁味更冲,测蛊盘的铜针瞬间竖了起来,针身绿得发黑,“是‘腐心蛊’的粉末,比泉底的毒三倍不止。”
陶罐侧面贴着张黄符,符纸边缘卷了角,上面用墨笔写着“三月初三,祭毒龙”七个字,字迹潦草,像是在匆忙中写就的。陈观棋认出这是天枢支的祭文格式,每年三月初三是他们的“蛊神节”,按规矩要献祭活物给蛊神,只是没想到他们竟要祭“毒龙”——显然指的是真龙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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