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的余温还没完全褪去,南陵县的街头巷尾仍能看到零星未撤的红灯笼。徐慎坐在改革办的办公桌前,看着刚整理好的文件。
徐慎回到岗位已经三天了。整个春节假期过得仓促又充实,难得享受了几天清闲时光,可心里总惦记着改革办的工作。节后一上班,他就迅速调整状态,把堆积的文件一一处理完毕,原本以为接下来会是按部就班的常规工作,没想到办公室的氛围却有些异样。
以往这个时候,主任钱永才会召集大家开个短会,布置一下新一年的重点工作。可这几天,钱永才像是上了发条的陀螺,几乎没在办公室待过完整的一天。徐慎每天早上到单位,总能看到钱永才的茶杯冒着热气人却一上午都不在,显然是一早就被叫出去了;中午匆匆回来扒几口饭,又被电话催着出门,有时候甚至到下班时间都见不到人影。
钱永才在办公室停留片刻,徐慎也能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往日里总是面带笑容、说话中气十足的钱主任,如今眉头就没舒展过,说话时语气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有两次徐慎去汇报工作,都看到钱永才坐在办公桌前愁眉不展。
“钱主任,这是上次您要的县域经济发展初步分析报告。”徐慎把文件放在桌角。
钱永才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恍惚,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放那儿吧,我等会儿看。”显然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
徐慎没有多问,悄悄退了出去。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心里泛起一丝疑惑。年初通常是各部门规划全年工作、召开各类部署会议的时期,但钱永才这种级别的干部,如此频繁地外出开会,而且神情如此凝重,显然不是普通的工作会议能解释的。
他隐约猜到,恐怕年初上面要有大动作了。
南陵县作为临海市下辖的山区县,经济发展一直以农业为主,工业基础薄弱,这些年全靠政策扶持和几个特色农业项目撑着。改革办的工作核心就是围绕县域经济改革、产业结构调整做文章,虽然平时也忙,但很少出现这样剑拔弩张的氛围。徐慎琢磨着,难道是市里有了新的发展规划,要给南陵县分配什么硬任务?还是说,去年的某项工作出了纰漏,需要年初集中整改?
他心里打了个问号,却没有贸然打听。在体制内待了这么久,徐慎深知不该问的别问,该知道的总会知道。他能做的,就是把手头的工作做好,随时等待安排。
直到周五上午,钱永开完会后一脸疲惫走进了办公室,但眼神比前几天坚定了些。
“小徐啊,你把手头的工作先放一放。”钱永才走到徐慎办公桌前,停下脚步,声音低沉地说道。
徐慎抬头看向他:“钱主任,这是怎么了?”
“有个紧急的事情,需要你跟一下。”钱永才拉过一把椅子坐下,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带着几分凝重,“事情比较棘手,县里很重视。”
徐慎心里一动,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他点了点头,认真地说:“主任您吩咐,我一定尽力。”
“是这样,”钱永才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上面要调查咱们南陵县炼钢的事情。”
“炼钢?”徐慎愣住了,脸上满是疑惑,“咱们南陵县?”
他实在想不通,炼钢这么大的工业项目,怎么会和南陵县扯上关系。南陵县是出了名的山区县,境内多山少平原,交通不算便利,工业基础一直很薄弱。全县的产业结构里,农业占了近六成,剩下的大多是服务业和小型加工业,像样的工业企业都没几家,更别说炼钢这种需要大量设备、资金和技术支持的重工业了。
“咱们县一直以农业为主,工业占比连两成都不到,而且都是些农产品加工、建材销售之类的小微企业,怎么会有炼钢的?”徐慎忍不住问道,语气里满是不解,“是不是上面搞错了?”
钱永才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搞错,不过准确来说,不是正规的工业炼钢,是炼土钢。”
“炼土钢?”徐慎第一次听到这个词,眉头皱了起来,“这和正规炼钢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去了。”钱永才叹了口气,开始解释,“正规的工业炼钢,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得建炼钢厂,购置转炉、高炉这些大型设备,还要配套环保设施、安全设施,一套下来没有几百万甚至上千万根本拿不下来,而且对技术、原材料、场地都有严格的要求,不是随便哪个地方都能搞的。”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但土钢不一样,门槛低得很。说白了,就是小作坊式的炼钢。不需要复杂的设备,只要买一个小型的反应炉,再找个偏僻的地方搭个棚子,就能开工。那个反应炉也不贵,成本不到几千块钱,有些甚至是二手翻新的,更便宜。”
徐慎越听越惊讶:“就这么简单?那原材料呢?”
“原材料更简单,就是废铁。”钱永才说,“废旧的钢筋、铁板、铁锅,只要是铁制品,都能当原材料。现在各行各业对钢材的需求量都大,建筑、制造业、装修,哪儿都要用钢,所以废铁的来源也广,收废品的、工地淘汰的废料,都能收上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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