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夜,关雎宫内却无半分暑气。
殿宇四角的冰山无声地散发着寒意,驱散了白日的燥热。
窗外一轮满月,清辉如练,透过半卷的鲛绡纱帘,漫入殿内,与摇曳的烛光交融,营造出一片朦胧似幻的秘境。
楚天齐踏入内殿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
江浸月并未如往常般身着华美宫装,而是穿着一件素白到近乎透明的冰绡长袍,宽大的袖口与衣摆以银线绣着繁复古老的缠枝莲纹,在月光与烛火下泛着微光。
她未梳发髻,墨染般的青丝如瀑垂下,仅用一根简单的白玉簪松松挽住几缕。
面上未施粉黛,眉眼却比平日更显清冷剔透,宛如月宫仙娥,偶然谪落凡尘。
她正跪坐在窗边的蒲团上,对着一尊小巧的白玉观音像,闭目诵经。
纤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拨动着一串沉香木念珠,唇瓣微动,神情专注而虔诚,周身散发着一种不容亵渎的圣洁光晕。
楚天齐不觉放轻了脚步,屏住了呼吸。
这样的昭昭,是他从未见过的。
白日里,她是雍容华贵、仪态万方的柔妃,是协理六宫、令人信服的掌权者;而此刻,她褪去了所有繁华装饰,只剩下最原始的纯净与空灵,仿佛轻轻一触,便会破碎,便会飞升。
他不敢惊扰,只静静立于门边,目光贪婪地流连在她身上。
殿内弥漫着一种奇异的冷香,不同于往日她常用的暖甜花果香,这香气清冽、幽远,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药意,如同雪地寒梅,又似月下幽兰,沁人心脾,却也带着一种疏离。
不知过了多久,江浸月缓缓睁开眼,似乎才察觉到他的存在。
她转过头,眸中尚残留着一丝诵经后的空茫与纯净,看见他,那空茫渐渐被一种温柔依赖的笑意取代,如同冰湖初融,春水微澜。
“陛下,”
她声音轻柔,带着一丝诵经后的微哑,
“您来了。”
她并未起身,依旧保持着跪坐的姿势,只是微微侧身,向他伸出那只未执念珠的纤手。
月光洒在她素白的衣袖上,勾勒出纤细腕骨的轮廓,那串沉香木念珠还缠绕在她指尖,与她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
楚天齐不由自主地走上前,握住她微凉的手,顺势在她身边的锦垫上坐下。
“在做什么?”
他声音低沉,怕惊扰了这片宁静。
“在为陛下祈福,”
江浸月抬眼望他,眼神清澈见底,如同山间最纯净的泉,
“祈求陛下圣体安康,江山永固。”
她顿了顿,目光微微垂下,长睫如蝶翼般轻颤,声音更轻了几分,
“也祈求……上苍庇佑,让臣妾能永远陪伴在陛下身边,哪怕……是以最微末的姿态。”
她的话语,她的姿态,她周身那混合着圣洁与脆弱的气息,如同一张无形却坚韧的网,将楚天齐的心牢牢缚住。
他只觉得胸腔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填满,是怜爱,是占有,更是一种想要将这天上月华、水中倒影般的人儿彻底揉入骨血的冲动。
他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指尖感受着她肌肤的细腻微凉。
“傻瓜,你怎会是微末?你是朕的昭昭,是朕心之所系。”
他的拇指摩挲着她的唇角,目光渐深。
江浸月没有躲闪,反而微微仰起脸,迎合着他的触碰。
但她的眼神依旧保持着那份懵懂的清澈,仿佛并不完全理解他眼中逐渐燃起的、名为欲望的火焰。
她只是依循着“爱他”的本能,如同虔诚的信徒向神只献上自己的一切。
“陛下……”
她轻声呢喃,主动将身子靠向他,素白的冰绡袍子因她的动作微微滑落,露出一段线条优美的雪白香肩,那肌肤在月光下泛着玉石般的光泽,与纯白的衣料几乎融为一体。
“臣妾……有些冷。”
这无声的邀请,配合着她纯真又依赖的眼神,瞬间击溃了楚天齐所有的自制。
他低吼一声,再也无法忍耐,打横将她抱起,走向那张铺着柔软鲛绡的沉香木宽榻。
她被轻轻放在榻上,墨发铺陈,素衣委地,如同祭台上等待献祭的纯洁羔羊。
她没有丝毫羞涩的遮掩,眼神依旧清澈地望着他,只是那清澈深处,悄然燃起一簇小小的、迷离的火苗,仿佛在疑惑,又仿佛在期待。
楚天齐俯身,撑在她上方,阴影笼罩住她。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灼热地扫过她全身,从那不染尘埃的眉眼,到微微敞开的领口下若隐若现的精致锁骨,再到素白布料下起伏的柔软曲线。
他从未如此刻般,觉得拥有她是一种近乎渎神的战栗与满足。
他低下头,吻先是落在她的眉心,如同盖章,带着珍视。
然后是眼睑,感受到她睫毛的轻颤。
接着是鼻尖,最后,才覆上那两片微凉柔软的唇瓣。
起初是轻柔的试探,如同春风拂过花瓣。
但很快,在那份纯然不设防的回应下,这个吻变得深入而急切,带着掠夺一切的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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