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秋雨中,潘家园古玩市场在这潮湿的午后显得格外冷清。
雨水顺着“忘古斋”老旧的牌匾往下淌,将那三个褪色的金字洗刷得愈发模糊。
陈默站在柜台后,心不在焉地擦拭着一件刚收来的西周青铜爵。
店里弥漫着老木头、旧书和雨水的混合气味,这是他二十二年人生中最熟悉的味道。
青铜爵在他手中缓缓转动,三足鼎立,造型古朴。器身上的锈迹斑斑驳驳,呈现出深浅不一的青绿色,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陈默用软布轻轻拂过爵身,动作娴熟而专注,这是养父陈金水教了他十几年的基本功。
“做我们这行,急不得。”陈金水总是这么说,“每一件老物件都有自己的脾气,你得顺着它来。”
窗外,雨声淅沥,偶尔有撑着伞的路人行色匆匆地走过,没有人会往这家不起眼的小店里多看一眼。
这正是陈金水想要的效果——低调,不惹人注意。
陈默将青铜爵举到眼前,借着柜台上的台灯光线仔细端详。
这件青铜爵品相算不上顶好,口沿有一处小缺损,器身也有几道细微的裂纹,但胜在形制规整,纹饰清晰。
按照养父的说法,这是“开门”的东西,一眼真。
他修长的手指抚过青铜爵腰部的纹饰,那是典型的西周云雷纹,回旋曲折,连绵不绝。
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一处特别厚重的锈斑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刺痛从臂骨深处传来。
“又来了。”
陈默皱了皱眉,试图忽略那熟悉的痛感。这莫名其妙的骨痛已经伴随他多年,养父总是轻描淡写地说是“风湿”,劝他多喝点药酒。
但陈默心知肚明,这痛楚来得诡异,尤其是在接触到某些特别古老的器物时,总会不期而至。
他定了定神,继续擦拭青铜爵。就在这时,他的目光无意间落在了爵腹底部的一处纹路上。
那是一个极其隐蔽的龙形纹饰,若不是光线恰好以某个角度照射,几乎不可能被发现。
龙身盘绕,龙首微昂,与常见的西周龙纹大相径庭,反倒带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陈默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他凑近了些,指尖不自觉地沿着那龙形纹路描摹。
就在那一瞬间——
冰冷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开来,迅速席卷全身。店里的光线似乎暗了下来,雨声也变得遥远而不真切。陈默的眼前猛地一黑,随即又亮起刺目的光芒。
他不再站在忘古斋的柜台后……
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幽深得不见尽头的墓道!
四周是潮湿的泥土气息混合着某种难以形容的腐朽味道。墓壁上的长明灯摇曳着惨绿的火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扭曲变形。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他。
陈默想移动,却发现身体不听使唤。他想呼喊,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然后他看见了那些锁链。
粗重的青铜锁链,从墓顶垂落,密密麻麻,足有九条之多。
锁链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在惨绿的光线下若隐若现。它们缠绕着一个巨大的黑影,那影子在黑暗中蠕动,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
臂骨深处的疼痛骤然加剧,如同有千百根针同时刺入骨髓。
陈默闷哼一声,几乎站立不稳。
“默娃子?咋了?!”
陈金水的声音将他从幻象中猛地拉回现实。
陈默一个激灵,发现自己还站在柜台后,手中紧紧握着那件青铜爵,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店里的光线恢复了正常,雨声依旧淅淅沥沥。刚才那骇人的墓道、锁链和黑影,仿佛只是一场短暂的噩梦。
但臂骨深处的刺痛却在提醒他,那不仅仅是幻觉。
“没、没事。”陈默勉强应道,将青铜爵轻轻放回柜台的软垫上,“手滑了一下。”
陈金水从里间踱步出来,手里拿着一把紫砂壶,不时对着壶嘴啜一口。
年近六旬的他头发已经花白,背也有些驼了,但一双眼睛却依旧锐利如鹰。
他瞥了一眼柜台上的青铜爵,又看了看陈默苍白的脸色,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又没睡好?”陈金水语气平淡,但眼神中的关切却掩饰不住。
陈默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可能是雨天,有点闷。”
陈金水没再追问,只是走到柜台前,拿起那件青铜爵,仔细端详起来。
“西周中期的玩意儿,”他喃喃自语,“土锈扎实,铜质也不错,就是品相差了点。”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爵身,在陈默刚才注意到的那处龙形纹路上停顿了一下,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移开。
“这东西哪来的?”陈默问道,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些。
“老刘头送来的,说是河南那边新出的土。”陈金水将青铜爵放回原处,语气依旧平淡,“我看价钱合适,就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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