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那一刻失去了刻度。一秒?一分钟?一个世纪?我只感到无边的冰冷和粘稠的恐惧将我淹没。直到浴室窗外,不知哪辆夜归的汽车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鸣笛,那撕裂夜空的噪音像一把生锈的锯子,猛地割断了绷紧到极限的神经。
“啊——!”
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尖叫终于冲破了我痉挛的喉咙,在狭小的浴室里炸开,又被冰冷的瓷砖墙壁反弹回来,撞得我耳膜嗡嗡作响。这声尖叫仿佛也惊醒了我僵死的肢体,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恐惧的麻痹。我猛地转身,手脚并用地向外冲去,拖鞋在湿滑的地砖上发出慌乱的“啪嗒”声。
冲进客厅,我反手“砰”地一声狠狠甩上浴室的门,力道之大,震得门框上的灰尘簌簌落下。背死死抵着冰冷的门板,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牙齿咯咯作响。客厅没有开灯,只有窗外城市遥远的光污染透进来,勾勒出家具模糊的、如同蹲伏巨兽般的轮廓。黑暗中,每一个细微的声响——水管里水流过的呜咽、木质家具因湿度变化发出的轻微“咔哒”声,甚至自己粗重混乱的呼吸心跳——都被恐惧无限放大,幻化成浴室里那个东西正在靠近的脚步声、指甲刮擦门板的刺耳噪音。
它会不会……穿门而出?
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倏地钻进脑海,缠绕住心脏。我猛地扑向客厅主灯开关,“啪嗒”一声脆响,惨白的光线瞬间倾泻而下,刺得眼睛生疼。光明驱散了最浓重的黑暗,却丝毫无法驱散心底那团冰冷的、蠕动的恐惧。我背靠着墙壁,身体一点点滑坐在地板上,双臂紧紧抱住屈起的膝盖,将脸深深埋进去,试图隔绝外界的一切,也隔绝那个镜子里狞笑的倒影。
冰冷的瓷砖透过薄薄的睡裤传来寒意,身体还在止不住地筛糠般抖动。方才那惊悚的一幕,如同用烧红的烙铁刻印在视网膜上,反复灼烧:镜中影像迟缓到诡异的动作,满溢的水杯在倒影中却仍在慢悠悠地上涨,最后那个抬起的头,那张属于“我”的脸上,咧开的巨大到撕裂的笑容……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令人作呕。
“假的……是幻觉……”我把头埋得更深,声音闷在膝盖和手臂之间,嘶哑破碎地重复着,“太累了……眼花了……对,一定是眼花了……”这微弱的自我催眠像风中残烛,在无边的恐惧浪潮中摇摇欲熄。那笑容里的恶意,冰冷、粘稠、带着一种洞穿灵魂的嘲弄,绝非简单的视觉错乱可以解释。
不知在冰冷的地板上蜷缩了多久,双腿都麻木得失去了知觉。窗外,城市的喧嚣似乎彻底沉睡了,连远处偶尔的汽车声都消失殆尽,公寓楼里死寂一片,静得能听到自己血液冲刷耳膜的轰鸣。极度的疲惫终于像沉重的铁幕,暂时压倒了惊骇,意识在恐惧与困倦的拉锯中一点点模糊、下沉。
我几乎是爬着回到卧室的床上,用厚重的被子将自己裹紧,像一个密不透风的茧。眼睛死死盯着卧室通往客厅的门缝,那里透出客厅惨白的灯光。我不敢关灯。任何一点黑暗都像是为那镜中的怪物敞开的通道。我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但眼皮下的黑暗里,那个咧开的巨大笑容立刻浮现出来,无声地嘲笑着我的徒劳。
意识在惊惧的悬崖边反复徘徊,最终跌入一片混乱、光怪陆离的浅眠。
……
刺耳的手机闹铃如同冰冷的钢针,狠狠扎进混沌的意识。我猛地睁开眼,心脏还在昨晚残留的惊悸中狂跳。卧室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天光已经大亮,白晃晃的,带着一种不真实的平静。客厅的灯还亮着,惨白的光线从门缝下漏进来。
身体沉重得像灌满了铅,每一个关节都在酸痛地抗议。我撑着坐起身,昨晚的记忆碎片瞬间回涌,镜中的狞笑清晰得如同刚刚发生。恐惧的余烬立刻复燃,在胸腔里闷闷地烧着。我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近乎赴死的决绝,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一步步挪向卧室门口。
手握住门把手,冰凉的金属触感让我指尖一颤。我屏住呼吸,猛地拉开了门!
客厅空无一人。惨白的灯光下,一切如常。沙发、茶几、散乱的行李……都静静地待在原地。昨晚被我死死抵住的浴室门,此刻虚掩着,里面一片昏暗。
没有怪物,没有穿门而出的东西。
我紧绷的肩膀微微垮塌了一点,长长地、带着颤抖地呼出一口气。是噩梦吗?一个过于真实、过于可怕的噩梦?
我强迫自己走向浴室。每一步都走得极其缓慢、极其沉重,脚掌接触冰冷地砖的感觉无比清晰。站在虚掩的浴室门外,里面昏暗的光线如同怪兽的喉咙。我伸出手,指尖犹豫着,最终还是轻轻推开了门。
“吱呀——”
门轴发出干涩的摩擦声。昏黄的灯泡依旧接触不良地闪烁了几下,才稳定地亮起。浴室里一切如旧:布满水垢的洗手台、泛黄的浴缸、墙上那面老旧的、带着裂纹和模糊斑点的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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